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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骆章和陈爽从学校里出来,路边一群小孩爬在地上玩玻璃弹珠。陈爽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扔掉书包加入了他们。玻璃弹珠五颜六色,熠熠生辉,陈爽玩得兴高采烈,地上的灰尘飞舞着在他身上着陆。陈爽的眼力好,手指灵活,几乎总是赢家。陈爽抬头对骆章说,你也来玩吧。骆章摇摇头。地上那么脏,爬在地上跟野孩子似的。陈爽说你没有弹珠吗?我给你几颗。骆章还是摇头。他并不是嫌脏,主要是他不能让自己像个野孩子似的爬在地上。在大人们看来,骆章一直是个规规矩矩,懂事听话,有礼貌有教养的好孩子。陈爽歪着头说,那你先走吧,我还要玩一阵子。叫你玩你又不玩,没劲!骆章说,那我走了。
骆章一个人走了。他其实并不想走,他愿意和陈爽呆在一块儿。虽然陈爽淘气、脾气急、不爱干净,有很多的坏毛病,可是骆章还是喜欢和他呆在一块儿。骆章也说不出为什么,人与人的亲密和生疏很多时候都是无法解释原因的。骆章走开了,虽然不舍,可还是不回头地走开了。
街上有人养了一群鸽子,养鸽子的人是大胡子老板。鸽子笼搭在杂货店的瓦片房上。竹篾编织的笼子,上面架了一顶塑料棚。一大群鸽子站在塑料棚上咕咕地叫着。傻子小姑娘坐在小竹凳上,仰起头也咕咕地叫着。金黄色的阳光映照着她的脸,小姑娘的脸闪闪烁烁,像电影海报中的画面,传递着温暖动人的宁谧和恬淡。
小姑娘一边叫着,一边撒着苞谷粒,鸽子纷纷蜂拥而至,探头探脑地觅食,然后又齐刷刷地飞回原处。小姑娘又撒出一些苞谷粒,鸽子又争先恐后地飞下来,如此飞上飞下,飞上飞下,让骆章看出了神。
小姑娘不叫了,她发现了骆章,于是冲骆章安安静静地笑了笑。整个小镇再没有比小姑娘更漂亮的女孩子了,可她偏偏是个傻子,可见老天爷是残酷的,它惯于玩这样的恶作剧。骆章这样想想,也友好地冲小姑娘笑笑。只是笑的时候心底有点酸涩,痒痒的,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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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不在家,饭热在炉子上。纺织厂的家属区都是一楼一底的小木楼,过道里堆满了杂物。炉子放在过道上,下面垫了几块青砖,为的是怕火星溅出来烧着木楼。
同一楼的阿姨都很年轻,只有妈妈是结过婚并且生了孩子的。小阿姨们成天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快乐得不着边际。她们常常为了一句并不好笑的话笑个不停,让人觉得她们缺少心眼,妈妈就说过她们。妈妈说姑娘家要有点矜持的。妈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