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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爽醉了。那一夜陈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一双灼热的手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拂过了他的身体,那双少年的手满怀深情,企图一寸一寸翻阅他的的懵懂无知。然后骆章从睡梦中浮现出来,骆章痴痴地凝视着他,骆章的双眸像两颗痛苦闪烁的星辰,流露出备受煎熬的灵魂。那个荒唐的梦以骆章的逃逸而告终。那个梦让他如坠云雾,不明就里。
陈爽睡了个自然醒,父亲早晨的时候叫过他,他沉潜在纷纷扰扰却又空无一物的梦境中。醒来已是午后三时,阳光破窗而入,他的孤单一目了然无从遁形。
他估计骆章差不多会在这几天去大学报到。他惟一的朋友,当他们还是屁大的孩子时,他们就成了朋友,相亲相爱,从不背叛彼此,他们的友谊根深蒂固,坚如磐石。骆章要走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示一点什么。
去了骆章家,只有骆章的妈妈在。骆章的妈妈说骆章一早就动身了,怎么骆章没告诉你吗?陈爽悻悻然地哦了一声。从骆章家出来,阳光白花花地铺在地上,他漫无目的地乱走乱窜,热汗汹涌而出,衣服能拧出水来。
骆章走了,他答应了告诉他最后却拍拍屁股悄没声儿地走了。没有告别,他终于还是背叛了他。陈爽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最能表达他此刻的愤怒和失望的音节:屁!他用屁涵盖了他最激烈的感情起伏。如果骆章忘记了对他的承诺,那么骆章就不值得被原谅。换一个人这样的纰漏是可能的,但骆章绝对不会。骆章绝对言必行行必果,他绝对通知过他,也许就在昨天晚上,在卖夜啤酒的小摊前,在他们同床共枕的小床上,他可能是醉糊涂了,那么他对骆章的责怪就显得毫无道理了。肯定是这样的,陈爽恍然大悟,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知何时,他来到了那条不明来处又不明归处的铁道旁。铁轨匍匐于碎石子和荒草丛中。天空是湛蓝的,高天流云,烈日当空。骆章的确是走了。站在铁轨上,陈爽突然想冲远方大声地宣告什么,可是出口后却只是一声意义含混的啊——
啊﹋﹋
陈爽听见这声音撕裂了午后的寂静,阳光像一场张皇失措的暴雨,劈头盖脑地打了下来。打在他的脸上。
7
陈爽站在电影院家属区的小院子里。电影院的家属区修建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保持着一种俄式风貌,红顶白墙,有着一种粗犷并且傲慢的视觉冲击力。一片嗡嗡的鸽哨声唤来了雷同重复的夜色,木格子窗户流泻出混沌的灯光。
陈爽隐藏在一棵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