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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背做了父亲。姑娘生下了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孩子足月生产,健壮得像头小白猪。姑娘抱着孩子,像个妈妈了。小镇的人们都觉得这是一段堪称美满的姻缘。人们再也不叫姑娘傻子,而是叫姑娘名字了。姑娘有一个秀秀气气的名字:君仪。人们说君仪是个有福之人,驼背虽然其貌不扬,身有残疾,可是驼背是个男人,顾家,爱老婆,疼孩子,孝敬丈母娘,这样的男人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孩子两岁了,驼背领着孩子学走路,君仪坐在门口,望着他们,一脸微笑。君仪望着每一个从她家门前经过的路人微笑,幸福从心底洋溢到脸上。那些鸽子哗哗地扑棱着翅膀,绕着他们上下翻飞。
老板娘的眼睛因为白内障和过度流泪失明了。驼背要她去医院做复明手术,老板娘不同意,老板娘说瞎了好,瞎了就看不到这个世界的龌龊了,有时候幸福是要靠感觉的,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用心感受到的才错不了。老板娘说对这样的生活,她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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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人的生活永远不会缺少话题。他们说蕴空禅师说不准真要活一百岁,有人见他华发变青丝,他是返老还童了,怪不得阿育王寺的钟声更加宏亮了。听见了吗?那钟声当——当——当——可不是越发清晰越发有力了?
人们可是赶上了太平盛世,繁华不仅存在于旧梦,也再现于当世,廖老头不懂这个道理,认不清这个事实,所以他的笛声总是那么晦气,让人扫兴。不几年人们就再也不提廖老头了。该忘记的忘记,不该忘记的也要选择性地忘记,老百姓过日子要学会苦中作乐,这样日子才有嚼头,才有希望,才有冲劲。难道不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