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房在靠近宫街的角落里,有个十来米大小的天井,种着一株桃树,眼下开了花,粉白堆簇的花瓣儿纷纷扰扰,落了一地。
黄二问:“您想喝什么茶?”王自忠笑道:“什么茶末叶儿随便泡一壶就是了。”黄二不再多问,挑了两搓碧螺春泡了一壶,用斗大的无花白瓷碗给王自忠倒了半碗。
王自忠是见过好东西的,吃了一口,就问:“这是碧螺春?”黄二道:“是陈年的旧茶,纯主子不要了,就赏给底下人喝。”
一句话,差点呛得王自忠吐血。
要说宫里御贡的上等碧螺春,内务府一年总共也只有那么十几斤,太后那儿得大头,剩下的除了养心殿和长春宫,分都分不过来,位分低、又没有恩宠的妃嫔更是想都不用想,能分点茶末粉子就该谢天谢地了。而这翊坤宫,竟然还会剩着陈茶给奴才们喝!
王自忠此时恨不得撵了黄二,自己补上翊坤宫厨子的缺。劳什子总管,吃苦受累担心受怕,一年到头连壶碧螺春都难喝上,要了何用?!
过了几日,青橙的病好了,皇帝瞧她精神不济,命南府的人往翊坤宫唱戏。也没弄多大的阵仗,只挑了四五个生旦净丑,连戏台也没搭,就在亭子里吹拉弹唱。怕青橙一人看戏没趣,又专门让鄂嫔作陪。自己要得空闲,也时不时去转两圈。
舒嫔听闻此事,脸都气绿了。若平时也就罢了,偏这日是她生辰,没落得皇帝一句好,连皇后也忘了赏银丝面,而翊坤宫那厢没事儿还唱着戏,就为了解闷!她添油加醋的与陆贵人在御花园里嗑叨,陆贵人深得同感,甩着帕子道:“以前她没得宠时,在我跟前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我若指东,她都不敢往西,胆子小得很呢。”
这话,舒嫔却不爱听了,斜眼盯着陆贵人,心里思忖:也就能说说以前了,现在连纯妃脚趾头都比不上,也不嫌燥。
六月一过,各地秀女就齐齐往京城涌。皇后与娴妃暗地里较劲,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到了选秀这一日,天才蒙蒙发亮,宫中就渐渐喧闹起来。反正跟青橙没多少干系,她倒安然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她醒来吃早膳,落选的秀女已开始出宫了。青橙既不打听留了多少人,也未使人去问封号位阶,反正知道不知道,对她来说,都没有多大影响。
起码,暂时无人能撼动她的位置。
天气日渐发热,太阳闪着金光,像是要将世间的一切都烤熟烧尽。林子里遮天蔽日,微风穿梭,吹得叶子坠落,树枝嗦嗦作响。青橙静静的坐在亭子里,尔绮置了火炉在旁侧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