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知道,齐庭长也是有考虑此案对于礼法的影响,故而才给予这么重的刑罚。”
司马光道:“我与富公就是担心你完全不顾礼法,今儿才过来看看。”
“怎么可能。”
张斐道:“我当然也会考虑到这一点,这是很正常的。”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但是我必须得考虑到,这个判决,会对于司法造成什么影响,这也是我们检察院的职责所在。”
富弼问道:“你认为这个判决破坏了奸从夫捕的原则吗?”
张斐道:“这我还在评估中,但多少会有一些影响吧。我并没有找到相关条例,可以给予这个判决任何支持。也就说,在寺庙跟和尚通奸,是否可以不遵从这个原则。”
司马光啧了一声,“你怎就这般死脑筋,也许有些影响,但相比起对礼法的破坏,这又算不得什么。”
你司马光骂我死脑筋,我去!张斐差点就开喷了,但到底还是忍住了,道:“首先,我只是在评估中,并没有确定真的要上诉。其次,司马学士,应该知晓,这奸从夫捕的立意。”
司马光抚须道:“若事之暧昧,奸不因夫告而坐罪,不由夫愿而从离,开告讦之门,必成罗织之狱。”
张斐拱手道:“司马学士对律学的造诣,真是令下官汗颜。”
富弼笑道:“就别拍马屁了,说说你的看法吧。”
张斐问道:“敢问二位,同理为何不用于杀人罪?”
司马光鼓着眼道:“杀人乃是死罪,此二者岂能相提并论。”
“这或许只是其中之一。”
张斐道:“在我看来,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杀人罪是容易找到证据去证明的,毕竟人死了,这就是铁证。比如说,只有甲和乙在屋中,乙被人杀害,甲就肯定凶手。
同样的场景,你很难判断他们两个有通奸的事实,礼法只能尽量将男女分开,那就不会有误会。
但平民百姓受生活所迫,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这非常容易被人罗织冤狱,故而才有这一原则。”
富弼点点头,“你说得不错,确实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司马光道:“但此案是捉奸在床,铁证如山,双方也都承认,其中并无任何隐情。”
张斐道:“这我知道,但是这个判决中,缺乏一点很关键的论证。”
富弼忙问道:“什么论证?”
张斐道:“就是那几个捉奸的人有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