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祸则同当,谤则同分,不敢有所诿耳”。另外赴津之前,曾国藩还纷纷致函李鸿章、丁日昌等人,希望他们这些平日与洋人交涉甚多的疆吏给自己出出主意,“凡鄙人思患所不到,为卓见所筹及者,尚求见示一二,匡我不逮”。
思虑良久之后,曾国藩还是痛下决心,给长春的果兴阿也写了一封信。大清近几年大乱渐平,洋务运动也搞得不错,但是实力依旧是很弱,如果和欧陆强国比划起来,肯定还是还是阿瑶吃亏的。但是如今国内一帮不通实务的秀才叫战不休,法国人也动不动就用开战来威胁,这场大祸到底能不能消弭,曾国藩也是吃不准。虽然曾国藩已经做好了退让的准备,但是他还是需要果兴阿的帮手,只有北满州站在了大清的身旁,才足以威慑法国人。果兴阿素来是尊奉朝廷的,而且他也早就放了话,不准许任何国家以武力侵略大清,曾国藩相信果兴阿还是会卖自己这个面子的。
不及曾国藩筹备停当,两日后朝廷又下一旨,命崇厚为出使法国的钦差大臣。这意味着会办升格为总办,教案之重任完全压在曾一人肩上。在曾国藩心中,由保定赴天津,路途上虽为一路向东,而仕途上则是一路向西,这根风中之烛,随时都有可能在津门熄灭。曾国藩也明白,如果自己对法国妥协,朝野舆论绝对饶不了他,自己的一世清名怕是要毁于一旦。可是他不能不舍弃自己的清名,大清正处于发展的时机,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开战的,他必须从大局出发,而不是计较个人的得失。
怀着种种不祥的预感,直隶总督曾国藩一路颠簸由保定到达了天津,还没进城就被数百乡绅、百姓拦了驾。百姓们跪倒轿前呈禀,声称教案的发生是由于崇厚遇事偏袒洋人造成的,要求明断天津教案。曾国藩心情更加灰暗,他这次不仅要得罪读书人,怕是连百姓的民望也要失掉了,只能下轿草草安慰一番,然后便洒泪离去。
法国方面也在继续施加压力,曾国藩刚进天津城,法国公使罗淑亚和主教樊国樑也到达了天津。直接到三口通商衙门与曾国藩、崇厚见面,罗淑亚口气强硬地提出四项条件:赔修教堂、礼葬领事、惩办官吏、查拿“凶手”。过了三天,罗淑亚又照会曾国藩,威胁曾国藩如不将张光藻、刘杰及天津提督陈国瑞处死抵命,法国水师提督将带兵船到天津,彻底将天津城夷为平地。崇厚还到租界拜会了罗淑亚和法国新任驻津领事德微利亚,要求通融一下,饶过张光藻等人,而罗淑亚一点面子也不给。新任天津知府马绳武,带绅民代表去找罗淑亚求情,罗淑亚也是面沉似水,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