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逝去之人所留存的想要表达的未完之事,详尽知悉。”
“每天来报道吧,宋湘同学。”老师转身走,手里拿着托盘,走前还教导宋湘向逝者致敬。
老师对待所有逝者都一视同仁,在做完尸检以后,都会做好缝合,然后在送回停尸间以后郑重至极的说一句:“这趟旅程您辛苦了。”
宋湘见过很多逝去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背后遭遇各不一样,并不是所有都无辜。在老师对一名生前做过很多坏事的逝者说完那句话以后,宋湘表达了自己的不理解,她说他没了应该是一件好事。老师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说:“每个人都是第一次做人,他们生前所犯之事在死后虽然并不能一笔勾销,但在这世上活着,好坏参半,总也有辛苦的时候,即便如此却没有人不留恋人间。我对他并不是惋惜,而是感到悲哀,在短暂的人生中,活在沼泥里,没有见过阳光。”
“人活在世上,只能看见自己,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
…..
宋湘第一次主刀那天,是个晚上,老师不在,出差去了墨尔本做交流,她在研究室做当月数据导析,七八点的时候,被送进来的女人,据说死在沭阳大学门口。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碎花长裙,眉头拧紧,眼皮半耷,嘴唇微张,手臂曲张在腹部,手肘有摩擦伤,细细密密往外渗血,指缝沾满干涸的血块儿,裙摆被泥土裹挟,她是长发,沾染的灰尘扑扑往下掉。
宋湘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跟送来的警员表示老师并不在国内。
她没有主刀过,一直是做辅助工作,或者收尾工作。她不敢草率做这样的决定,老师说过,每个逝者留存的信息,第一发现是最重要的,如果在第一次接收出现差误,就会导致全盘错乱。
她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拿着手术刀穿着防护服了。
大概是警员对案件的焦灼,也烫到她了,也许是逝者的家属在门外的哭声,扰得她心思拨乱。
总之她拿上了手术刀,架上摄像机,叫警员替自己拍照,开启了第一次。
手术刀划过皮肉的感觉和上解剖课时候的感受截然不同。
她能感受到手中的身体冰凉,只有内脏还留着余温,细细的热气也并不明显。她取下了所需的所有物质,在逝者致命伤口处,轻轻划开半截手指长的小口,轻轻用棉签刮下伤口内壁的血水。
患者的伤口大概长8cm,内壁光滑,伤口不偏不倚深12.3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