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托娅气恨恨地回到帐篷,却开始有些发愁。
自从她在老族长吉达那里品尝了酒的滋味,心里就一直有个模糊的想法,似乎很近,但又抓不住。尤其在阿奴的岩洞里闻过那股酒的味道,这种模糊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她知道,肯定与酒有关。
为了急于见到郭羊,娜仁托娅说了大话,她与阿奴约定,自己想办法解决酒的问题,阿奴就会让她见到郭羊。
唉,郭羊,那个蠢货!
娜仁托娅背着齐齐格,骑着马,漫无目的地在草原上溜达,实在不想回到那个猪窝一样的帐篷。
阿奴这个狗腿子,把齐齐格洗得干干净净,闻起来香喷喷的,弄得娜仁托娅都开始嫌弃自己了。
不行,哪怕就是被那个古老的传说诅咒,也不能就这么脏兮兮骚烘烘地去见郭羊。娜仁托娅决定,先洗个澡再说。
她老远看着一大片野花,正寂寞开放在山坡上,那里,郭羊曾经喝了整整一下午的酒。
娜仁托娅策马奔上山坡,翻身下马,解下背囊,将正在踢腾不已的齐齐格放出来。
各种野花,星星点点,密密扎扎,没心没肺地开满山坡。
“天哪,这么多野花!”娜仁托娅惊呆了,在草原上长大,白白活了二十几年,眼里竟然只有牛羊马匹和男人,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格桑花,金莲花,野菊花,野豌豆花,苜蓿花,土三七,地榆花,柴胡,柳兰,黄苓,火绒草,蹄叶橐吾,桔梗,八瓣梅,虞美人,青香兰……黄的,白的,粉的,红的,紫的,蓝的,挨挨挤挤,密密麻麻,猛一看,一点都不起眼,蹲下身,却是别有一番姹紫嫣红。
娜仁托娅蹲在草地上,拨开那些齐膝深的草,就看到一个花的世界。
草原的花朵不起眼,不妖艳,不是花枝招展的妖精,而是一种自在的美。若非有心,那数以百计的花朵,就算是千年万年,每日漫游草原大地,也是不会注意到的。
而一旦打开那扇通往野花的门,整个世界突然就呈现在眼前,让娜仁托娅鼻子酸酸的,觉得自己才是个蠢货。
齐齐格摇摇晃晃地在草丛中搜寻野花,看见漂亮的,就一把捋断,紧紧抓在手里,不一会儿,两只小手里就满满当当攥了两大簇,花花绿绿,煞是好看。
娜仁托娅则略微仔细些,她慢慢回忆阿奴给齐齐格洗澡时,那桶热水散发的奇异味道,慢慢分辨,将一株株草药和一朵朵野花采挖了,直接放进背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