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瞎想,也不许怪里怪气地笑!”云知意干咳几声,色厉内荏道,“更不许向京中胡乱传话!”
若被京中听到风声,如她四姑姑云曙、六叔云孟冲那种几个没正形又没正事的长辈,必会携家带口赶过来瞎凑热闹。
上辈子她拒绝京中云府来人给予照应,除顾及父亲颜面、不愿与言家太过生分外,有一小部分原因也是怕了那几个为长不尊的叔伯姑姑。
湫娘眼角的皱纹更深“大小姐怎么还急糊涂了?老奴如今是您名下的人,不经您许可,怎会向京中乱传话?”
云知意愣了愣,讪讪摸了摸鼻子“一时忘了。总之,你不许再瞎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们大小姐长大啰。”湫娘捧起她才写好的拜帖,小心确认墨迹是否完全干了。
听出她敷衍,云知意着恼“湫娘,你若非要怪里怪气,我就罚你早上吃二十个包子,看堵不堵得住你嘴。”
有些事就是旁人说得多了,当事人才不由自主被绕进去的。
这辈子她绝不允许自己再对霍奉卿有什么奇怪想法,所以必须杜绝这种怪里怪气的耳旁风!
十月初三,巳时,云知意带了管事湫娘与四个仆从前往霍家。
按照她的吩咐,马车在巷口大树下就停住。
既是诚心诚意来道歉,自不合适到人家门口才下车,那样会显得太过倨傲,不像个道歉的礼数。
下车后,湫娘与仆从们捧着礼物走在后,云知意行在最前。
这条巷子她走了十年,闭上眼都不会走错。
从巷口往里走五十五步,左手侧那家的院内有玉兰树,再往前二十步便是霍家。
从霍家门前右侧的石狮子再往前走十一步,就是她……是言宅大门的石阶。
上辈子她怨过母亲对自己冷落疏离,怨过弟弟妹妹的排斥对抗,但因有父亲疼爱,言家那个宅子在她心中就是她的“家”。
可这辈子却不敢这么笃定了。
因为已经很明白,宅子里的父母与弟妹虽与她相关,但是除了父亲,似乎没谁觉得那是她的家。
有些事情,在初次遭遇时难免生出过激的偏执。如今再次为人,她虽依然想不明白,却不像当初那般耿耿于怀。只是有些唏嘘感慨。
或许她这人生来如此,与谁的缘分牵系都浅吧。
“云大小姐如今是边走路边睡觉的?”
霍奉卿的声音让云知意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