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爹把煤油灯焾子调到了最长,灯光照得窝棚周围亮堂堂的。
“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许一去也就回不来了。如果能死在首阳山上,跟师祖葬在一起,倒也是一件圆满的事。”老爹爹平静地说。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老爹爹,您别这么说,我还等着您回来给我讲故事呢。”
老爹爹装了一锅烟,刚夹了一块炭火要去点,听我一说,他放下了火钳上的炭块说道:“我心里放不下的,除了水兵一家,就是不能把故事给你讲完。”
“您可以写信给我啊,在信里讲故事也是一样的。”白天刚上了写信的课,我便现学现用,解决了这个难题。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我上山之后,也难保能天天写信给你,我尽我所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写下来吧。”老爹爹重新点上了烟锅,边抽边说。
“那您今晚就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我说着站起身来要走。
“小元,你先坐下。”老爹爹叫住了我。
看我坐下,老爹爹又说:“今天水兵他爸要我在山下睡,他来窝棚,我没同意。就是因为想趁着这最后一晚,给你多讲一些。你去跟你爷说一声,就说我明天要走,想让你陪着我睡一晚。今晚咱爷俩讲到深夜。”
我照做了。
“那次走山回来后,”老爹爹开始讲故事了,“好几天都没见到玉华,我明知道贞姨不希望我和玉华来往,也明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但我心里还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她。
“有一天,玉华急匆匆跑来找我。
“她哭着说:‘佛爷代,你快带我走吧,去哪儿都可以,我们不要在这里了。’
“我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玉华没有回答我,继续哭着说:‘我不要做囚犯,我也不想按照我娘给我安排路走下去,我不是她手中的木偶,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我自己的人生,我要自己做主。’
“我劝慰道:‘玉华,你先别急,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玉华这才擦了擦眼泪说道:‘自从你从山里回来后,我娘就让我待在家里,不允许我踏出大门一步。我说我要来看看你,问问你山里过得怎么样,她就大发雷霆,说我应该知道我们家的传统,我以后要继承她的衣钵,应该断绝一切男女情思的想法。我说我做不到,她说做不到也得做,还把我关进了房间。今天趁她出去,我才踹开房门跑了出来。你快收拾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