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庆州南岸廊桥的夜寒苏酒吧。
距离上一次与顾念在这里相聚,已经过了大半年,酒吧的装修未变,只是吧台一侧多了张铺着孔雀绿丝绒的条桌,桌前恰是临河观景的最佳位置,何莞尔和卢含章便坐了这里。
卢含章看起来比起回沪市前稍瘦了些,不过精神还不错,几个月未见话虽不多,眼里始终隐着笑意,时不时瞟何莞尔一眼。
何莞尔心里有事,浑然不觉她意味深长的眼光,只低头看着单子。
夜寒苏里的什么都贵,惟有鸡尾酒八九十一杯,简直是良心价,以前何莞尔来,也从来只点鸡尾酒。
这一次,她习惯性地想点微醺菠萝马天尼,忽然想起账上那六万元,心头一刺,转而点了瓶三十年的拉弗格。
卢含章有些诧异,待垂眸看到何莞尔与往日大不相同的装束,眼里瞬间一片了然。
也是,现在周身上下都是一线大牌加身的准莫太太,点一瓶三万的酒而已,算不上什么问题。
她也没多纠结这个问题,只微微笑着问:“怎么换了口味?你以前不是不喝威士忌的?”
“什么都要尝试一下,要不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醉,什么时候该清醒呢?”
何莞尔回答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里却裹挟着几分沧桑的意味。
卢含章终于察觉她的状态,似乎一点都不像个周末就要结婚的准新娘。
印象里要结婚的人总是掩不住的幸福快乐,就算因为筹备婚礼忙碌不堪,也能浑身上下恨不得头发丝都要朝上的精神头,何曾有谁像何莞尔这样喜怒不惊的?
卢含章琢磨地有些出神,忽然想起见面两个小时,她自己在刻意回避谌远泽的话题,似乎何莞尔,也没有提起过莫春山。
“同病相怜”四个字,一下子浮现在了卢含章的心上。
她抿了抿唇,皱起眉头:“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高兴。如果真的不高兴,那就不要嫁好了。”
何莞尔没有说话,只端起桌面上大肚窄口的威士忌酒杯轻轻摇晃,似乎是在品闻酒味,实则在悄悄掩饰有些发红的眼圈。
果然,了解她的人都能轻易看出她的郁结,只是这一番话除了含章有资格说,还能有谁呢?
何一笑,还是她母亲?
这些日子只有一个词能形容他们对这件事的状态,那就是不闻不问。
但,如果父亲还在,他会不会也能看出些什么来呢?又会不会还像十几年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