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虽然不无道理,但以我手中不足十万人,而其中又有许多并非死心塌地跟随,倘若李玄霸回过神来派兵来,一旦抵挡不过,稍有败绩,便会功亏一篑。
涿郡安定之后,丁渔儿带着子闵回来见我,我便将心中的种种疑虑都说给她听了,其实并没有期望她有什么主意,只觉得有人来听,便很好。
谁知子闵听了竟轻声一笑道:“大哥,你从前出入突厥,只身入晋阳犯险,都十分果断,怎么如今却反倒犹豫了?”
她说的正是,此前也不知为什么,我的确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生出了胆怯。
我想了想道:“其实河北如今多有战乱,将从前窦建德经营的几乎全都败光了,如今粮草辎重都难以为继,南方却富庶。”
子闵不待我继续说下去,便道:“我知道大哥在想什么,你不是不敢西进,是不是因为……”
我将子闵轻轻一推,道:“不必说了。”
子闵便住了口,只换了话题,只笑道:“早点休息吧。”
我却睡不着,想着子闵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因为长安有老爹在,我虽曾是太子殿下,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大唐的帝王是李玄霸,我在河北起事,其实已经是谋反。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找到徐世勣,让他派人去晋阳走一趟,传信于张文苏,请他来涿郡商议。
我自己则去了王珪的住处,他的身子虽一向健朗,却受了些风寒,因此在新辟的行馆中养病,前些日子的事情,并没有劳烦他操心。
他似乎早便知道我要来,或者说一直在等我,进门的时候,他已经在坐榻上坐着了。
见我进来,他起身拱手道:“殿下请。”
我入了座,面前正摆着一副棋盘,上面已经落了子,便笑道:“王先生,您还是如此好兴致。”
王珪摸着胡子呵呵一笑道:“一人下棋,彼此皆了然于胸,原本不该有趣。可每次落子之后,局势稍变,却并非我所能料,比起两人对弈来,却别有一番趣味,叔玠正在病中,倒也自得其乐。”
我笑道:“先生,建成今日前来,有一事相询。”
王珪道:“殿下请讲。”
我道:“前几日北边有突厥人为患,我已经料理,加之咄苾已经答应不再骚扰。我想后方无忧,也不该龟缩一隅,因此昨日提了一句,说要南下夺取江东,本意是探探口风,想不到此言一出,大家竟都反对。”
王珪笑道:“若叔玠在场,也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