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恪何尝不知此处的路“怕不好走”,只是此刻他不想说出“恐怕孤知晓的是比你臆想的更艰难了数百之倍”等等之言,因他不想就此挫去了郑凌琼的锐气--毕竟她是自己而今“逃出生天”的唯一之机,是以但凡有会有一丝动摇她的缘由,齐恪都不愿轻易吐口。
“既然此处是盛家大郎的,殿下可曾来过这里?”郑凌琼看不得齐恪的眉头仍是阴沉不散,少不得要扯开些话去,好让他忘记了自己方才的“不当”之言。
“孤不曾来过这里!”齐恪闷闷地答了,蓦地有些后悔当初不曾应盛远之邀来一游这“七十二峰连绵起伏、形若长剑、直插霄汉”之地,更不曾踏足于盛远曾炫耀不休的“百丈有余、蜿蜒曲折、险怪嶙峋,依山傍崖,凡踏足便会有使人有步入云端之感的石阶而上”.......这几日他在窗前远眺近观时总也忍不得要问一问自己:若是当初来了呢?若是当初既能对此山此地有几分了然,何至于而今心中无数,即便出了这山中洞府恐也难免归途叵测.......
“哦!”郑凌琼讨了个没趣却仍不肯罢休,“那这洞府是盛家大郎偶尔发现了的,还是自谁手里抢来的?因我看着这里总与托林山相似,实在好奇要问......”
“此处乃是盛远他娘子自她父亲处承袭而来。还有这大剑关、乃至大剑关方圆数百里的山脉、田地、集镇,原来皆是萧家产业,而今皆属盛远!”
“老天爷爷!”郑凌琼掩口呼了一声,“我听末杨说起过三言两语,只道大郎娘子空占了门阀女郎的名儿,只是个破落户.......要是这般破落法儿也太是稀罕,可不是人人都要争了破落去!”
“当初确是破落了!”齐恪靠稳了身子揣度起是否要将前因后果与她说个透彻分明,可曾经立志“再不为拂之此举生起哀怨”之心却在此刻忽又隐隐作痛--“纵然孤直至如今还尚存一丝之望,只愿此事是有人嫁祸而来.......然!终究是放不过吧!”齐恪暗忖着涩然一笑,叹了一声复又劝解自己“孤该当信守诺言,如若脱走了就不再较拂之之过......是以‘脱走’才是而今的重中之重,是以应当与她说了些许,也算得是旁敲侧击地让她不要掉以轻心?”
“你且听孤慢慢道来!”齐恪说罢就向郑凌琼递去了还余下大半“残羹剩炙”,郑凌琼不仅不接、更是竖起了眉目就要罗唣.......齐恪无奈,只得闭眼闭息地将半碗黑漆漆、粘稠稠的“药膳”囫囵吞下,这才终将空碗脱手、换了一杯清茶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