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在负气斗狠的盛馥,此刻哪能识得盛远这话原是为心疼而发?她只听见祸首兄长左一个“送死”、右一句“寻死”,非但不见愧疚、且还何止于理直气壮?一下激愤得过了、就再不管所出之言伤不伤人、又会伤到何处。
“呵呵!枉费心神?你不该是惯了么?细想想去罢,这许多事,有哪一桩你是不枉费心神了?”
“且不论旁的,就说你若是费对了心神,可还会独居在荒山野坳中戚戚而悲、以悔当餐?”
“梅素!”齐恪腾然色变,厉声喝住已是不及。他紧促着去看盛远、只怕他被气到癫狂,果然盛远脸色已青、双眸已缩。
为防盛馥再放“厥词”,亦为怕别盛远气到癫狂无顾,齐恪只得拦在了两人之间。
“梅素,虽然争吵,然还需有忌。”齐恪拉住了盛馥的手,就如往昔一般轻捏了几下,这是两人常用的暗语,意为--此疆彼界,且不可跨。
“呵呵!”盛远冷笑声起,倒让齐恪松下了心神。但凡不是他一言不发,那便不会癫狂。
“盛梅素!勿要将口无遮拦当作理所当然。若不是尔永在此,我定要家规处置!”
盛远的声音有些颤,任谁都听得出,他是强忍住了滔天的怒气,可偏盛馥不识。
“家规?何家之规?是我盛家么?若是我盛家,长兄确可请了家规,然我还有个长兄么?我怎么不记得在出嫁之日是有长兄去送嫁的呢?”
“盛馥!”
“盛远!”
兄妹二人剑拔弩张,似已全然不忌“家丑外扬“,不惧难以善终。
刘赫立在门前,看似置身事外,可多少仍免不得局促。此局促一因自盛馥进得屋内起、他便自感已成了局外之人,二为他这亦是费劲了千辛万苦、甚至罔顾性命而来的一届帝王,除却要不请自进、且还被人毫不留情地冠上了“外人”之名。
“外人”二字虽是实情,然在刘赫听来却是实在刺耳。若是外人、纵然敷衍,不当也要以礼相待?可时至如今,那几人非但无礼,且于他更是视而不见......是以何来什么“外人”,分阴就是目中无人。
既是“无人”,他又有何德何能可去一劝?且为长远计,他又岂能在这矜纠收缭的舅郎面前先行卖拙?好落些口实让他更偏疼些齐恪?
是以他再三按捺住了不忿之意,只做隔岸观火之态,看着两人争吵不休、看着齐恪一筹莫展.......“迫不得已”的、又念起了于盛远之嫌,于齐恪之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