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陆归堂“哦”了一声,却回身看向了以陈相生为首的太医们,他的唇角依旧挂着那抹懒笑,言语之间却已经隐隐透露出一股威严,他问:“本王也甚是好奇,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死在了我大贞内廷之中,还得请陈太医好好查一查才是啊。”
陆归堂说这话的时候背对众人,亦看不清他对面的陈相生神态如何。
却只听陈相生恭恭敬敬应了一声,便拨开人群上前两步,于乌那的尸体旁边蹲下细细查看,一会儿以金针刺穴,一会儿又勘察其耳鼻口目,约莫等了一刻钟的功夫,便见其起了身。
“皇后娘娘,二位殿下。”陈相生先行过礼,而后才答话,“经过微臣的勘验,这位使节应当是突发疾病而亡,想必是自己的身子骨不好,赶巧了在此时发病了。”
“胡说!”
陈相生的话音才刚刚落在,便有另一个圭氏的使节破口大骂,观人神情,众人当中以此人神色最为悲戚,想必是与乌那最为交好。
只听他怒道:“乌那的身体一向很好,从来没有生过什么病,你们这些大贞人的医术究竟行不行?”
未及旁人反驳,便有陈相生先陈其词,他少年模样,素日气度只让人觉得温和有礼,今夜却先怒拂了衣袖:“我大贞医传千百年,岂是你一届蛮荒可比?若不信我朝医术,还请你们自己查验。”
众人皆是一愣,均没有料到陈相生的反应会如此过激,人群之中唯有顾谨暗了暗眸子,她看得出陈相生神色有异,也知晓此人素来的沉稳,唯一有可能让他有此过激行为的便是——他读懂了方才陆归堂以眼神传递的嘱托,此刻急于让众人相信乌那是突发疾病而亡,那就说明他真正的死因另有其他。
好在,顾谨能看得懂的情绪,圭氏的议和使节看不懂。
本以为场面会尴尬一会儿,令人没想到的是当下其余的太医纷纷执言,皆附议陈相生之言。
顾谨和皇后、陆归堂对视一眼,眸底里皆有说不清的情绪,或许是感动,或许是感激。
他们都知晓,方才那年长的太医初次回话的时候言语间有些含糊,很有可能是已经查明了乌那的死因,可经陆归堂与陈相生这么一打岔,所有人的口风竟全都改了。
不管乌那是怎么死的,他们此时都一口咬定:人是突发疾病死的。这便是在说他的死完全是自己的原因,和大贞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该议和的进程也不能被打断。
医者医天下人心,今夜在场的所有太医,竟不约而同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