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眼睛,不惜一切代价……”肖书记的声音也哽咽了,“晓红,你再找一下张队长,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天还没有亮。
整个办公大楼,只有肖书记办公室的灯亮着。郑风华向肖书记汇报了自己所大概了解到的事故原因和处理等情况。
他们就三队从知青进场以来的经验和教训以及小煤矿安全生产人员培训、发展规划等谈了很久很久。
李晋、马广地、丁悦纯,还有北京、上海的知青程流流、王尔根轮流护理潘小彪,三队前来探望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络绎不绝,其他队的煤炭用户也天天都有来探望和安慰的。潘小彪的爷爷和母亲接到电报,迅速地赶来了,悲痛之余,也得到了不少安慰。潘小彪尽管头部被紧裹着,头脑很清醒,意志很坚强,一再劝慰爷爷和妈妈放心,爷爷和妈妈亲眼看到了农场领导对孩子的格外关怀,并为小彪下乡前是从“公安局学习班”出来的,现在成了全省的劳动模范,为边疆建设做出了贡献而欣慰。
今天夜晚,是李晋和丁悦纯陪护,他俩不用护士,接屎接尿,喂水喂饭,一刻不离地守护着,讲叙这些天队里发生的事情。
“喂,李老兄——”马广地兴致勃勃地推门进病房,“妥啦,妥啦,你的、丁悦纯的返城手续上,队里都签字盖章了!”
“我以为,你和丁悦纯的返城手续,张队长签过字,说不定又后悔了,”李晋惊喜若狂,“我都没出面,你就办妥了,真没想到!”
“哎呀,”马广地说,“其实,你这个‘家困’也够格儿,你爸爸这省里的作家,先是打成牛鬼蛇神,后平反又进‘五七’干校,闹了一身病,你姐姐已经出嫁,你妈身体还不好,身边无子女,省里没房子,老两口还分居,够困难的了!”
李晋点点头:“按说倒也是,我是可行可不行两者之间的,他张队长愣是不开绿灯,咱也没辙!”
“呸!”丁悦纯说,“你以为张队长是真的可怜你嘛?北京和省城也来了几份‘家困’函,他就是不签字,不是勒大脖子就是怕放多了这里缺劳力!”他一针见血地说:“像你我这样的刺头,他眼瞧着武斗调查组在稳稳当当地开展工作,没有要把咱们哥儿几个置于死地或严加惩处的意思,巴不得让咱们痛痛快快地离开这里呢!”
“噢,”李晋点点头,“言之有理,可能有这个成分!”
“给——”马广地把盖完队公章的三份表往李晋手里硬硬地一放,“咱这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