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笙忆刚满七岁,自己也才十岁,父亲每次回来没有无穷无尽的军事会议要参加,就会带着他们去山坡上玩。母亲带笙忆采野花认野草,父亲就教他射箭和剑术,那个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将来会长成像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然后和父亲一起保护母亲和妹妹。
后来,这个想法破灭是在一场庆功宴上。那时他们照例参加了奢华无比的庆功宴,等待一如往常父亲的凯旋。谁知宫门一开,回朝的将士们满面戚戚,领头人当中却没有父亲的身影,随之而来的只有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
奢华的庆功宴变成了追封宴,他们受封得到了这座安王府和一众头衔,自己也成了尊贵的世子殿下。但段衡始终无法释怀,父亲为别人的江山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君王立将骨寒。
往日鲜活的背影如今成为青冢一座,悲哀与追思就像段衡记忆里一场永远做不完的梦。不管他身在哪处温柔乡,在何地纵马射箭,在天南地北任何一个地方,一安静一合眼,通通奔涌而来。
段衡常常追思过往,却很少像现在这样凭吊过往。因为人一旦背负得过重,走得就慢了。
黄昏时分,慕清绾正在太后宫里陪太后听戏。
朝露殿新搭建起来的戏台子上请的是皇都里最有名的昆曲班子,唱得是《游园惊梦》。
张口吃下慕清绾剥好的新橙,慈爱地为女儿拂了拂衣襟。
“绾儿真是孝顺,年轻轻地陪母后坐在这儿听这戏折子。”说话间眼睛里盛满了宠爱。
“不像你那哥哥,最近忙起来连母后都顾不上了。”冷轻痕提到慕初然,一脸佯怒。
“对了,那个建湖的事情,你哥哥同意了吗?冷轻痕一双眼睛直盯着戏台,状似不经意地问。
慕清绾乖巧地把脑袋轻轻伏在母后的腿上,像只名贵的猫。撒娇似地说:“母后,绾儿读书记得圣人曾言‘吾日三省吾身’,绾儿回去也照做了一次,发觉作为咱们大殷国的公主,绾儿有责任给天下臣民做表率。这修建湖泊,劳民伤财,如果只是为了满足绾儿这个公主的个人私欲,那会令咱们皇室蒙羞的。”
冷轻痕听言很是激动,挥手示意散了戏班子,并交代重赏。
她拉起慕清绾左顾右盼,眉宇间尽是不可置信。
“哎呀呀,我的绾儿长大了。不仅懂得孝顺母后,更是懂得为国操劳,为民着想了。”
慕清绾紧攥着母后的袖口左右轻晃,那副被夸赞的得意和不好意思显露得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