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也没有去安慰,于是她哭得更凶。
父亲的怒气没有下去,道,“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发起疯来连爹都骂,日后能成什么大器?废物,废物,杀了算了!”
集市上的人很多,但这也并不会让王烈枫少挨一点打。毕竟父亲平时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杀人——是这样吧?他退了半步,捂着半张脸,愤愤不平地抬起头,冷冷道:“爹,妹妹哭了,你哄哄她呀。”
“妹妹?哼。”父亲冷笑一声,又爆发道,“小畜生,你还有空管你妹妹呢?你应该去死!”话音未落,父亲上脚猛踹,王烈枫框地一下倒地,脑袋磕到旁边小摊桌子的边缘,擦破了皮流出了血,他疼得直咳嗽,眼神却是坚定的,是不容置疑的执着。
——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不会改口。王烈枫想。
父亲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王烈枫,正要再踹,突然之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温柔的,女子的声音,从不远处靠近——
“老爷。”她的声音温温柔柔,有着茉莉花的气息,是让父亲一霎之间放下一切的愤怒,愧疚感翻涌而上,是让他惊恐万分,不知所措,只想尽快从这里消失,可是他走不了,他被这个女人牵绊住,想跑也跑不了。
王烈枫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他哽咽道:“娘。”
“啊、啊,”王舜臣面色窘迫,之前的盛气凌人一下子烟消云散,他结结巴巴、磕磕绊绊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母亲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降临到她头上,她都对外表现出如沐春风一般的温柔:“我不放心两个孩子,今天身体好了些,就想跟过来看看。小枫,快起来,地上脏。”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伸出手来,王烈枫颤巍巍地去抓,就像是溺水之时,捉住的一根救命稻草,然而他知道这根草也并非那么坚强,也是断裂的,是飘摇不定的,是极其脆弱的。于是他一边站起来,一边换上笑容,在他泪痕交错的脸上显得很是辛酸苦楚,“娘,我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把牙磕掉了。不过,我这颗牙本来就要掉啦,正好不用拔了。”
“好。”母亲笑道,“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回家吧。”
王烈枫低着头,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
父亲很快又回去了战场,他每年只在最冷的季节里回来几天。这一次他几天不曾有好脸色,阴沉着脸的时候,仿佛天空都是昏暗的。
结果第二年父亲没有回来,一直到第三年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