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直接从林珑肩膀边撞过去,将她撞得步伐慌乱,而他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的时候,太后面无表情地平视着前方。邵伯温听到太后非常轻微地叹了口气——极难察觉的一声叹。
邵伯温回过头,这声叹被章惇愤怒的声音盖过,他振臂走来,殿内气氛顿时降至冰点。他年事已高,但眼中光芒的锐利,丝毫不逊色于邵伯温,众人一并注视他的目光也不能使他畏怯半分。
他在这冰冷庞大的殿中行走着,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每日上朝时候,他总是早早抵达,看着朝堂上的官员们可有谁迟到的,或是神态疲惫的,下了朝统统被他教训一顿。他看谁都不顺眼,也对任何事情都非常严格,他的苛刻也体现在了对没一件事情的看法上,只要是没有能力的,再讨人喜欢也不能久留。
他走过来,厉声道:“太后!老臣等你这么久,想不到现在,您是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和人谈天说地呢!哟……”他眼光瞟到刘安世和邵伯温,鼻子中出气冷哼一声,笑道:“想不到,还是因为这两个人。怎么,太后是因为许久不见老熟人,一时间舍不得处死他们了?”
太后平静地说道:“哀家什么时候说过要他们死了?”
章惇略微地愣了一愣,略一思考,笑道:“不是太后您吩咐的微臣,将他们捉拿归案的么?微臣以为太后是这样的意思,险些就先斩后奏了……不过微臣想着,皇上仍旧是昏迷未醒,那么微臣就算是要‘奏’,也奏不到哪去,没有必要这样着急,于是才作罢的。”
他这话虽是对着太后说,然而眼神却瞟向一旁的刘安世。刘安世非常窝火,看他时的眼神就如同要杀人一般。章惇见了他这反应,心中得意,道:“刘大人,当时太着急,都顾不上见你一面,我又太忙,就直接叫几个小喽啰把你收拾了,手段可能粗鲁了些,刘大人可千万千万不要见怪啊。”
刘安世冷笑道:“我明白,章宰相忙得很呢,日夜操劳,可千万仔细身体!”
“身体好得很,不必担心。宰相做了这几年,除了偶感风寒,从未有过不适。”章惇昂头微笑道,“毕竟我也没受过什么大的罪,更不会在天牢里饱受非人折磨,不用担心自己的生死问题,我这老头子可坚强得很。”
——然而章惇对于刘安世的憎恶,并不是因为刘安世是个“华而不实”的人;如果刘安世都能够算得上阿谀奉承,那世上就没有不会阿谀奉承的人了。刘安世虽地位较他略低,却是他旗鼓相当的致命对手,两人一旦开始争辩,朝堂立刻就成为战场,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