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利不起早是人之常情,管事从中抽利也无可厚非;可吃多少,怎么吃,各凭手段,本堂主不多干涉;你只需要记得两点,我要你办的事情一定要尽心,第二绝不可以欺上!’
石鸢儿以为堂主安排自己人到染作坊,是去肃清贪墨的乱象。可一番话又让石鸢儿不知所措,后来得袁堂主提点,石鸢儿才懂了堂主话里的意思。
漕帮商行走两套账,台帐是管事上报的数目,底账是实数;实价多少,各家要吃几分利,只需在底账上如实上报,抽利不过分,堂主都不会管,她要的只是心如明镜。
跟着堂主办事,要懂分寸,进退有度,拿捏好这点,堂主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
这也是信义堂和持正堂的兄弟铁了心跟堂主的原因,在堂主眼中钱财身是外物,唯独不能欺瞒。
欺瞒者,轻则永不录用,重则帮规打死。
石鸢儿本想能瞒一日是一日,但明剑来了,她已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唐小鱼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人,转身坐到身畔的四出官帽椅上,捏起裙摆,翘着二郎腿,问:“石鸢儿,我待你不薄,你有什么话同我说。”
“堂主,石鸢儿本是云谲楼的花奴。”石鸢儿抬起头,漂亮的杏目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眼眶微红,她结结实实地给唐小鱼叩了三个响头:“我与姐姐景儿,自幼养在云谲楼,后被老楼主选中成了花奴。”
“云谲楼!”唐小鱼目光一凌,暗暗握紧拳头,她把什么人放身边了!
太大意了,不,并非一句大意疏忽就能遮掩过去的,石鸢儿身份有诈,一直有迹可循,是自己没放在心上;这对小鸳鸯初见小白便吓得不轻,唐小鱼问起,石鸢儿只说是自己容貌丑陋,被外男撞见才惊慌失措;她那时没多想,只当石鸢儿自卑。
可曾想石鸢儿一开始就满她,把云谲楼花奴的身份藏得如此深,连老张和苏芬婶都被她糊弄过去,是自己的错,让云谲楼的人混了进来!
“继续说!”这样身份的人放进盐井,真是脑子被驴蹄踢了,她怎会被表象所欺骗,石鸢儿和明剑有没有里应外合?!!
自负的人最不能接受棋差一着,唐小鱼自诩掌控整个水田镇,现在石鸢儿坦白身份,无疑是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刮子。
觉得脸疼的人,侧身往扶手上一倚,自嘲起来——真的是百密一疏,丢人现眼了。
女子神色复杂难辨的斜靠在扶手上,她目视前方,眼眉波澜不兴透着几分随意,食指曲起抵着拇指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