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图没有立刻应我的话茬,回应我的,是一声接一声浑厚的呜咽声,在这样的声音伴奏下,凉意更浓,扎入骨髓,我像一只漏气的气球,所有的气势从身体某一个小伤口跑出来,仅仅给我剩下一副懦弱的躯壳。
再一次攀附上陈图的手臂,我用力地摇晃着:“陈图,我刚刚错了,我不应该那么拽。这样吧,我求你,求求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我们一起努力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你不是有很多钱吗,你给我请个靠谱的医生啊,我们一起努力,分工合作,怎么样?我的工作室,先别管了,反正我就好好呆着养胎,我肯定会生一个健康的宝宝,陈图你说好不好?我们赌一把,赌赢了,我们就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孩子了。”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陈图松开我,他的手转移扶住我的双肩,他不断地强迫着我直视他,他说:“伍一,我不敢赌,我踏马的一点都不敢赌!我就是懦弱就是狗熊,我没有你那么多的勇气,去拿你的身体开玩笑!我也不会跟你赌,就算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不可能让你去冒这个险!这个孩子,不能留!”
就像是有一枚原子弹不慎在我的心脏里面爆破,那些所有的情绪起伏波动,全被夷为平地,我失魂落魄地耸了耸肩,有些木然地应了一句:“哦。”
咬着牙,用了身体最后一丁点的力气,我把陈图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摘掉,我说:“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重重地倒在床上,我拉过被子,蒙上了头。
我原本是仰着的,后面为了方便那些流出来的眼泪从我的脸上下去,于是我把身体放侧了。
按照我以为的经验,我认为我现在经历着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只要我睡一觉,醒来,说不定它就完全消失了。
在这样自我安慰和自我催眠中,我终于彻底入眠。
可我并未获得丝毫的安稳。
我又开始做梦,而这一次我梦见了两个盒子,它们双双在我面前打开,有两个小小的人儿在我的面前嬉笑成一团,他们牵手,拥抱,跑到我唱歌,我伸出手去想要拉住他们,可是我抓住的只有一片虚无。
惊了一下,我蓦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一盏煜煜发光的水晶灯。
而枕边,全是逶迤有序的湿意笼罩。
我想坐起来,却马上被一个灼热的怀抱团住。
满腔的酸涩和黯淡,全部梗在心头,我的嘴巴张合了好几次,才用平静的口吻:“我想上洗手间。”
迟疑了一下,环着我的手臂,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