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色的信鸽扑扇着翅膀落在暗红的梳妆台上,上面精致的铜镜里映出的是一张能让很多男人窒息的脸庞。
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白皙的脸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她全身上下只披着一件深赭色的薄纱,玲珑有致的身形懒洋洋地斜躺在一张桐木的长椅上。
洛阳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慢慢地把一个羊皮卷从鸽子的爪子上解了下来。
“天元吗?”她自言自语道,声音像一只慵懒的猫。真不寻常呢,才到这里不足半月,上次的任务刚刚完成一半,现在却要她放下手中的所有行动,立刻赶赴天元。
是什么事情如此重要?或者说这么棘手?她的食指不自觉地抚过自己的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轻轻地在手指下起伏。
洛阳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把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窗,早晨清冽的空气带着微微的凉意扑面而来。
江南的早晨总是来得很快,夜色似乎还没有完全褪去,雾蒙蒙的街道已经开始有各色的商贩出来占据他们自己的那一块天地,开始新一天的营生。
她看着下面已经来来往往的热闹街道,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要突然离开这座热闹却又充满着风情的城市,她还真有些舍不得呢。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再次听见文庙的钟声,或许,再也听不到了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轻轻地合上了木窗。她身后粉色的帷帐一角,垂下一只惨白的手,上面的血已经干涸了。
“天元?”一个短发的年轻人有些诧异地问道,黝黑的脸庞上双眼挨得很近,显得有些轻佻,嘴形傲慢,有一些残忍的味道。
“嗯。”答话的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须发已经发白,但是腰依旧挺得很直,像一杆枪。他嘴里没停,还在啪嗒啪嗒地抽着水烟,左手那青铜鎏紫金花的水烟杆,因为长时间的摩挲已经亮得发光,看不出一点锈迹。“这可真是要命,上一个任务还没完成,下一次的就又来了。”
短发的年轻人有些愤愤,拽了拽额头上绑着的细红绳,右手一把唐国常见的弯刀在手上飞快地翻滚着,像一只美丽的蝶。刀柄缠满了有些发黄的纱布,在刀身连接刀锷的底端,隐隐刻着一个“二”字。
“我说老二啊,你就别抱怨了。干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多嘴。”
上了年纪的那个人把烟杆轻轻在桌面上磕了磕,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大哥啊,我觉得我们这行,最忌讳的应该是抽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