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的灯芯到沟里——大半车油桶都摔进了沟里,沟底满是鲸脂。桥头不远,城守们用拆下来的门板搭了一道屏障,到时候就从那里发射火箭去烧桥面。说起来,那些赤旅当真是配备精良,三个死尸身上就剥下三柄角弓六壶羽箭来。
王意密看着朱越在桥头布置候倪留下的机关,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那时为了鼓动士气,极力强调候倪存了多少机关,其实心里清楚这些东西不仅杀伤力不足,更不知道有多少能用,真要靠这个阻却赤旅,未免太托大了。朱越像是知道他的心思,高高举起一枚捕兽夹说:“这种东西当然挡不住赤旅,只要他们过来慢些,我们就有机会烧桥。”朱越的计划十分冒险,如果发射火箭不及时,被那些赤旅冲入工事,也就没有所谓防御了。捕兽夹被朱越手中的树枝拨动,当的一声咬在一起,竹齿居然把那树枝钉穿了。朱越嘿嘿一笑,十分得意:“老多头的手艺还真不错。”
防御的重心都放在博上这条通路上。从营房上来的山路陡峭狭窄,快到博上还有一块好大的黑石掩在转角处,有那么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朱越把大蓝和李白深两个放在这边,要他们前后多布置机关陷阱也就是了。雾这样大,那些赤旅已经看见航灯听见雾笛,匆匆赶回来该是没有什么机会发现这条山路,放两个人在这里只是防备万一。反正黑石离博上已经很近,若是博上吃紧,叫他们回来也来得及。
最难的活儿不是挖掘陷阱布置机关,而是回收弓弩的箭矢。吴麻子从那三名赤旅身上拔箭拔了一头的汗。他被赤旅虐待得狠了,一边拔一边还对那些尸体又踢又打。踢打声骂声远远从塔边传来,听得干活的城守们都是摇头不已。一堆血淋淋的弩箭堆在地上,腥味扑鼻,老酒努力扭脸不去看,只管低头挖掘。到了张羽狄这边,吴麻子犯难了,他把地上的羽箭都拾了回来,却没法动手去拔张羽狄身上的箭矢。
“不知道得撑多久。”朱越说,两支弩一下就能射空,回头主要得靠这三张赤旅的角弓。手里的三壶箭都不满,加上拣来的这些也不过七十多支,张羽狄身上的箭矢应该能派上用场。吴麻子苦着脸说:“赤旅的箭都是带倒钩的。”朱越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挥手示意吴麻子去办。吴麻子眼泪汪汪地给张羽狄施了一个大礼,伸手去拔那箭。博上风大,开弓难有准头,赤旅一定是几轮齐射乱箭杀人。他们射箭的时候靠得这样近,几乎每一支击中张羽狄的箭矢都穿透了他的身体。吴麻子把张羽狄放倒在地上,左挣右拖,好容易拔出一支箭来,上面还带了不小的一块肉。吴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