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虽知自己逃不掉,南嘱却也乐于看到这个场面。
氏国的大军已经不成气候,那个坐观了许久的渔翁,终于來收篓了。
氏国的将领也明白这是绝境,他心有不甘,望着平淡处之的南嘱,大声吼道:“今日就算亡,也不会让你们活着回去!”
南嘱轻哼一声,提刀反而先砍过去。
是时候了,待紫玉收了‘利’便该完成他的许诺。这个买卖他也不亏!
鲜血溅到南嘱的脸上,一双眼被浸得猩红,他却越发狂躁,一连杀了十多人。
突然,他感到背后一凉,一柄长矛从后插入了他的身子。
南嘱觉得眼前一黑,再视不得物。
他拿刀抵着地支撑,却立刻又是数声入肉的钝响。
南嘱咬了咬牙,从嗓子里低吼出一声,声音让人闻而生寒。
他那样一个血人,身上千疮百孔,插了十多把长矛,却不知从哪里來的力气,再次将大刀抡了起來。
那样的凶戾,形同罗刹,惊吓住了所有的人,沒有人再敢上前。
半晌,南嘱将刀深深插在地上,终于半跪了下來。
他缓缓闭起眼,在神思消弭之前,眼前却微弱可见有盏烛火。
灯下,橘黄色的光。
她捧着书册看,然后抬起眸,眼中满是笑意。
如每一个归家的夜晚,她轻声说:“你回來了。”
南嘱弯起唇角,再也沒有比此时更平静的时候。
他倒在冰冷的雪地里,静静地,再也不会睁开眼。
九九,我违背了一定活着回來的承诺。紫玉定能灭了氏国,离统一已经不远。但愿你能得清静的一方屋檐,闲时看花落,布衣巷陌,寻常百姓。
年节前的第七日,未国围剿氏国残兵并一举攻破城池,氏国告降。
同日,与氏国纠缠半月的理国军队战败,南嘱殁。
离忧穿了白衣等在边境。
消息比人來得快,她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日。
格晴哭了好久,离忧却一滴泪水也沒有掉。
她注视着前方,直到看到风尘中,有马车行來。
理国前去应战的战士们沒有一个人活着回來。
丰帝下了指令,好生收好战亡者的尸体,将他们送回故里。
离忧等到了马车,心里像松了一口气。
她同格晴一起安排马车,南嘱不在,她必须连他的责任一起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