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秋雨一言之后,宁建华笑笑,并未再回话,但他心头早是将川秋雨抽筋剥骨,杀了千百遍都有了。世俗之中,人言可畏,宁建华若不是瞧爹爹在此,哪里会有这些宵话的机会,不过宁建华也不急于一时,他修的就是顺心意的道,川西凉他已是必杀之人,不杀他怕是道心不稳呐。
川秋雨手执一叶红花,学着青牛儿模样,一步一句:“我修行年岁尚短,还不知晓何为大道。但我以为,所谓的修行不过是落个心安。”
汤渐满抬首笑问:“这位小友,何为心安?”
实话实说,川秋雨对这雨桐的爹爹的印象还是不错,虽是话多了些,但绝对是个善人,为何这般肯定,只因他是一位女儿的父亲。
川秋雨拱手回一笑,续道:“心安,自然是夜可寐无声,日可行万里,靠的正是这一身的本事,虽然在下只是个修行界的喽啰,还算不得一个修士,但也因这一点修为而落个心安。说的再长远一些,在兵荒马乱的世道里,你遇见了一位女子,二人心心相印,情投意合,你若是手无缚鸡之力,怎能保她安生?所以我认同青牛儿所言,他要娶个婆娘,我觉得并不是一件可笑的事,可笑的是一人活在世间,却是与不见天光的井底之蛙一般,目光短浅...可悲的是,还在耻笑他人的见解。”
满座皆寂,川秋雨还真是个不怕事的主,方才就已将宁建华给诋毁了一番,此间的话里行间又在影射宁建华。他当真是不怕死么?其实不然,川秋雨瞧的清楚,他心知肚明,宁建华这等小肚鸡肠之人现在看似是无所谓的模样,实际上在他心中,川秋雨已是个死人了。楼三千与含笑风也是叫他别怂此人,含笑风一句:“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楼三千一笑:“干的过就干,干不过就跑。”
就在这时,忽听拍手声,正是龙虎堂前的青城门宗主,她一句:“我青城门男儿郎,当如是!”
她这是在为川秋雨叫好。
陡然又是拍手声传来,叫人预料不到的是,称赞之人却是宁建华的爹宁又牙,他精瘦的身子盘在宽大的道袍中,也道:“好。”
宁又牙直道了一字,是个“好”字,谁也不知晓他是在说谁好,渲染出了个模棱两可的模样来。
四两先生此间却问一句:“川西凉,川小友,老夫有一事不解,不知你可曾去过先鸣集?”
四两先生陡然这么一句,委实有些突然,莫非他是看出了什么,已经怀疑到他了。桃影奴的眉头缓缓的凝紧了,雨桐如是,躲在袖里的小手也是攥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