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下来,说道:“这个我倒想到了,或许圣躬独裁,不再征询臣工意见了呢?”“断乎不是。”邬思道摇头道:“立国储乃是极大政务,前明昏君还知道征询臣工意见呢!何况康熙爷,他是何等样人!”说着嗟叹不已,“可惜我学生命数不偶,不得一睹圣上风范!”
胤禛笑道:“说实话,若我是当今,就不这么办,二十四个阿哥,明摆着胤禩出尖儿,把太子位给了他,何等稳当?”邬思道点头道:“症结恰在此处!四爷这是真心话,但万不可再对人说。这事我不知颠倒想了几百次了!八爷为人、秉性、才干,处处学万岁,孰不知他只是学了万岁的形,没有得其神!如今天下贪风炽盛,党结如茧,赋不均,讼不平,大治之中隐忧重重。得有个能杀伐整顿之人来接位,皇上绝不要守成之主。八爷是个守成的材料儿,所以万岁看不中他!”胤禛听得怦然心动,良久才笑道:“你心思如此灵动,令人可畏!这话若叫外人听见,传播出去,恐怕你首级难保!”
“阿弥陀佛善哉斯言!”竹林外传来一声念佛声,把正说得入港的邬思道和胤禛都吓了一跳,“贫僧文觉、性音在此听了多时!”二人出了竹林,邬思道举手一揖道:“二位秃驴!莫不是闻到席面的酒香,馋涎欲滴,耐不住了么?”性音笑道:“狗肉和尚给你钻天入地打探消息。又和文觉穿针引线,马不停蹄忙了五天,难道吃一桌席面还不应该?”
胤这才晓得,这三个人几天来一直秘密地联络着替自己办事,惊讶之余又觉心慰,只矜持地一笑,摆手道:“请,有话席上说。”于是四人一同走进枫晚亭,坐下开怀畅饮。
“四爷,”邬思道惜福养身,从不暴饮暴食,只拣着清淡的略用几口,问道,“收到戴铎的信了么?”
胤禛正啜茶,手举在半空又停住了。戴铎九月下旬确曾寄来一封密函,说在武夷山遇一奇道士,能知过去未来。戴铎暗以胤禛生辰八字卜算,道士说是“万字号”的,怎么邬思道突然问起?邬思道笑道:“这不是妄弄的玄虚,这些话早该明说,又恐你心里震惊;不说,又怕你失了信心。远处和尚好念经,近处和尚难为之处也正在此。记得那年猜枚吃酒说过的话么?”胤禛因戴铎说得神乎其神,如何得遇异人,又怎样演算神数,及至点破,仍是邬思道的策划,不由兴致索然,遂苦笑道:“测字打卦,知命君子不为,这都不过是笑谈。休提当年的话。如今情势,皇上不治我的罪就是福,再起非分之想,我是断断不敢的。”
“是么?”邬思道神秘地一笑,“我倒觉得当年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