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丘八秀才,这顶子就是人血染红的!跟随万岁爷几十年,深知某虽不才,圣明高深,但凡诛戮秉公无私,皇上没有不原宥我鲁莽的!论起你二人,杀掉你们我要受小小处分,可这皇皇京城天下都城的九门提督衙门,是宿卫宫禁天子安居垂裳治理九州万方的要差,没有规矩还成?嗯?!”
听这凶狠无伦的逼问,所有的头都低伏了一下。
“既然令衙为你们求情作保,本提督也不为已甚。”李侍尧缓缓踱步,旁若无人地在公案前游走着,气沉丹田徐徐说道,“我杀人虽多,本性却是书生,不是好杀之人——死罪虽免活罪难饶——推到廊下,每人四十军棍!不许**呼号!”
在噼噼啪啪的肉刑声中,李侍尧的神情恢复了常态,吩咐众人“请起”,命人将公座搬至公案前稳稳端坐了,说道:“这次圣上召见,蹙额慨叹京师衙门纪律不整衙务废弛。步军统领衙门虽然也缉盗捕贼,也有纠劾查考百官纪律责任。有政务也有庶务,但它说归根是九城防务,有几万兵,是个军务衙门。因此皇上谆谆告诫,要以整饬纪律为首,肃清纨袴习气,给京师各衙门一个榜样。就这一条上说,‘点名’就是差使,图门也说得不错。跟我来的有三十多个人,你们可以问问他们,他们在外头尽有调皮捣蛋撒野惹事的,谁敢点名不到?谁敢这般样跟我轻慢支吾?”
“而今天理会教众、匪徒四处煽惑人心,传布邪教结堂奉香,在直隶、山东、河南已成蔓延之势。京师京畿也是党羽爪牙密布——名为‘天理’,其实仍是白莲教变种流毒!”李侍尧一口南腔北调抑扬顿挫,侃侃而述:“西方霍集占之乱正炽,台湾福建教匪啸聚,江北六省水旱频仍人民流离,一旦为教匪所乘,三尺之童皆为敌国,皇上为此焚膏继晷昼夜劳倦,一头是整顿吏治、一头安定民心。这岂是我们臣子荒唐嬉戏怠慢公务之时?京师教匪有异动,惟我是问,这是皇上圣谕,也是我立下的军令状。皇上给了我杀人权,我杀谁?”他目光凛凛扫视四方,“谁误我的事,我先宰了他狗日的!——奶奶个熊!”
他温文尔雅说着,突然放粗,“丘八秀才”本相毕露,众人不禁憬然相顾。
“我们想过年,教匪们未必想让我们安生过年。这就是形势。”李侍尧侃侃言道,“少不得要大家辛苦一回。我有别的差使,要抓案子,军机处的差使也不能误,所以不能每日到衙视事。我不在,穆阿玛就代理行务,一要有事立即禀我请示,二要把各营纪律整顿好,闻风即动,无风静如泰山,三是所有文案、书办、各司各堂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