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忪间,华溪烟竟然忘记了起身。直到——
“华小姐,你这般投怀送抱也就罢了,还要在在下身上呆多久?”头顶传来一声问候,虽说语气温润,但是满含戏谑。华溪烟不由得有些恼,直接跳起了身。
云祁也坐起身来,黝黑的眸子盯着颇有些不自在的华溪烟看了少顷,缓缓掸了掸衣袍,起身坐在了一边的软榻之上。
华溪烟没有说话,目光定在车厢角落里一颗珊瑚珠上,极为认真地看着。
“那是西陵过在皇帝大寿之时所贡贺礼。”云祁缓缓开口,似乎一抹清流缓缓流淌在这宁静的车厢之中,滋润了这方圆之地,“皇上赏赐给了堂弟,他将这珠子嵌在了我这车上。”
华溪烟闻言点头,打量着这马车。
和它的外表一般,是一个很普通的马车,陈设很是简单,除去云祁所坐之榻还有她身下软凳之外,只有一个小几和一个角柜,此外别无他物。
但是细细看来,这简简单单的几样东西都非凡品。小几所用之材都是上好的楠木不说,这车内的装饰也是价值连城。
不光是角落那珊瑚珠,还有这车壁上嵌着的暖石夜明珠,以及小几上摆着的一套上好的青瓷釉茶具,莹润如玉,粉锡型模,雅式精工而继美,胜却方平众玉壶。不难看出,是官窑出产的难得一见的珍品。
地上所铺狐毯,榻上貂褥,皮毛纯粹无一丝杂质,白似云朵堆堆,初雪皑皑。
华溪烟这般打量着,目光不经意间已经转到了云祁身上。
“华小姐觉得如何?”云祁回视着华溪烟,淡问出声。
“外实内华。”华溪烟给出很中肯的评价。
云祁勾唇一笑,自角柜拿出一本书细细地翻阅着,说道:“我当以华小姐的造诣,会说出些什么。”
华溪烟没有什么表情,目光垂下看着自己裙摆绣着的菡萏:“金银俗物,对于不同之人价值也是不同,我不过一介女子,不敢多加评定。”
“华小姐将这金银俗物抛诸脑后,果真令人敬佩!”
华溪烟何尝听不出云祁弦外之音,清淡的眼波激不起半分涟漪,依旧沉静无比:“虽说云公子人居深山,但是对于这外界之事当真是灵通得很!在云公子脑中占有一席之地,荣幸至极!”
她不知道云祁是怎么知道当初她将自己的首饰送给孙沐扬之事的,但是要是细细想来,一个女子可以将自己未来的嫁妆给男人去还赌债,这般大胆的,估计圣天就她一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