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三月初五。雨。
胥留留拜别了胥子思同胥垂垂,肩荷忧思百担,一扯缰绳,飞身上马,长驭一声,破开迷蒙,不消半刻,已然没入淫雨之中。
宋又谷见状,于马上回身同胥家父子颔首挥别,见父子二人面上笑意层层叠叠,又闻胥垂垂朗声道:“宋兄,待事毕,记得同舍妹再返咸朋山庄,我当好好同你斗酒千盅,再多讨教讨教那金鳞银尾的养法。”
宋又谷面上讪讪,强作个笑,拱手轻道:“晚辈告辞,后会……有期。”话音方落,拍马窜出丈远。
行了约莫半袋烟功夫,终是可同胥留留并辔。宋又谷感那绵绵细雨飘在裸露肌肤之上,仿似活物,直钻进半开的毛孔里去。那触感,真像是将无数又细又软黏黏糊糊的钓饵扬撒开来,落得满头满脸,无处可躲。
这般思忖一时,宋又谷不由得更觉头皮发麻,徐徐探手,将身上蓑衣紧了一紧。
胥留留眼目微侧,见状轻笑,“此一程,多谢宋公子护送。”
宋又谷唇角一抿,轻声应道:“哪里,哪里。我是借了胥小姐的光,这方可入了咸朋山庄,同胥大侠跟胥兄弟攀个交情。”
胥留留闻声,笑意更是难掩,唇角同眼目俱是一弯,柔柔道:“宋公子可不像是这么爱说场面话的人。”
宋又谷颊上一热,脊骨却是一凉,身子不由一颤,口唇微开,却无一言。
胥留留一手持缰,一手扬鞭,朗声再道:“我瞧我那哥哥,倒是同宋公子投契的很。”
“这两日,胥大侠待在下,也是极好。”
胥留留哼了一声,再不多应,缰绳往右一紧,一人一马已是择了右边岔路,疾驰而去。
“这……”宋又谷心下见疑,于路口停了马,再三四顾,方道:“若往薄山,依照原路,不是应当向左吗?”话音刚落,眉关一紧,抬声一喝,却仍是操持缰绳,沿右边岔道尾随胥留留而上。
两人一前一后,拍马疾驰了一个多时辰,方抵一处小镇,唤作“鸣泉”。
宋又谷抬眉,见此镇背依青山,侧挽溪碧,造化独钟,必当是处人杰地灵之所。
“胥小姐可是前来访友?”
胥留留徐徐摆手,缓缓下得马来,低眉瞧瞧地面,半晌,方道:“此一地,少时倒是听父亲提及,说是土纹隐起,形类龙鳞,沙痕石隙,处处有泉,鸣泉镇以此得名。亲至此地,现下倒是头一遭。”
“不知胥小姐此来何意?”宋又谷微抬了一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