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松烟听闻宋又谷一言,整个人惊得如同灶柴,端的是又干又脆,一点便着。其两掌紧攒,直直上前,眶内漫火,一动不动定睛瞧着宋又谷看。
宋又谷见状,暗往椅内缩了半寸,耳内似是已然听见柳松烟目华如雷似电,时不时发出哔剥爆裂之声。
“柳……柳兄……”宋又谷干咳一声,折扇一摇,正挡在柳松烟目前。
五鹿浑先冲柳难胜递个眼风,后则起身,冲柳松烟稍施一揖,轻声缓道:“柳兄,照你所说,实在疑点重重。我等局外人,同钦山派尚无深交,作此猜想,也属常理;而你那些师弟们,感慕尊师传道授业、劬劳恩重,见其殂落,如丧考妣,急怒攻心之下,有那般反应,也算常情。”
闻人战一听,目睑眨个两回,将那双钩钩尖朝前一指,低声嘟囔道:“连同门尚且疑你,你怎能独独嗔怪了那条泥鳅去?”
柳松烟似是未闻闻人战之言,不过踉跄着退后几步,想也不想,就地取座,两腿往前一伸,两掌把脑袋一抱,十指揉搓挤按着脑壳,苦笑不迭,“祝兄说的,唯有一半在理。”
柳松烟头颈不抬,朝宋又谷所在潦草拱了拱手,轻声接道:“你我初识,尔等不知我为人,我不当介怀。然则,钦山一众师弟,十数年如一日,跟我同食同宿,长在一处。他们疑我、迫我,逐我、伤我,算是哪门子常情世故?”
宋又谷眉尾一飞,往一侧无人处丢记白眼,折扇摇个两回,缓道:“柳兄,你也莫怪。你又说不出那父钩为何无缘无故到了你手里,循着现有些微虫迹,忖度思量几番,也只能道你欲夺师位,痛下杀手。毕竟,若不过天降横财,予了你一对值几个银子的兵器,便也罢了;你如今所持,可是千斤之重的钦山掌门之衔。试想你等投门学艺弟子,有哪一个不是眼馋着一派之尊位,挂记着独门之密技;若非为名为利,那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还要忍受师父呼来喝去、差使叨咕,何苦来哉?”
柳松烟冷哼一声,头颈陡地一扬,下颌一探,只抛出句“道不同不相与谋”,便噎得宋又谷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胥留留眉头紧攒,面朝柳难胜,濡唇柔道:“柳大哥为人,留留自是信得过。”一言方落,目珠微转,却是冲五鹿浑缓道:“眼下,柳大哥虽得父钩,不还是逃不过千夫所指、众叛流离的下场?其本为钦山首徒,掌门之位指日,何需这般蠢坌,多此一举,损人不利己。若单为了那对父钩,其已得手,诸君可见丝毫用处?事到如今,钦山所余弟子总不会因着范老前辈一句‘得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