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又谷胥留留自下钦山,快马急鞭,行八九日,便返葡山派。
没了闻人战在侧,宋又谷心下空荡,总瞧着旁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言谈多哗讦,举止常纵诞,早将那公子做派抛到了九霄天外。
这一日,眼见葡山诸人无不欣欣然,为柳松烟冤屈洗尽拊掌雀跃,宋又谷心下陡地窜出一股无名怒火,大喇喇往椅内一瘫,勉强随喜却又阴阳怪气,“我说柳兄,现如今,钦山无主,掌门之位虚悬。照我等离山时所见,怕是你那一众师弟们,无不翘首跂踵,眼巴巴候着你回去主持大局。如此瞧来,你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逢知己醉千钟方是。”
柳松烟口唇一抿,深施一揖,颊上一颤,缓声自道:“此事于我,倒是哀怒更甚,何见有喜?”
宋又谷摇头晃脑,眼风一飞,暗往胥留留处稍一努嘴,低声讥诮,“这葡山上下,同柳兄有所瓜葛的小姐,可都沾沾自喜的紧呐。”
未待柳松烟有应,胥留留唇角一抬,已是将面颊一侧,直冲宋又谷,不怒反笑。
“宋公子,柳大哥沉冤得雪,我自是为其长舒口气。伍金台恶有恶报,葡山上下也是拍手称快。怎得,莫非你见邪不胜正,心下反是郁悒?”
“旁人倒也罢了。”宋又谷眉尾一飞,目珠滴溜乱转,“胥小姐自一开始便以身家性命为柳兄作保,凛然大义;后则不辞劳苦,亲往钦山探寻真相,事事躬亲。”稍顿,宋又谷啧啧两声,冷声哼笑,“两位情谊,实在匪浅。”
柳松烟闻声,颊上立时一红,窃喜片刻,眼波层层,止不住偷往胥留留一处暗送。然则,静待半晌,惟见胥留留面不改色,视而不见,一派老僧入定之相,端的是波澜不惊,宠辱不喜。
柳松烟心下二次抱持之冀望,重又落空,神思陡归数年之前,咸朋山庄内,少年郎北窗下卧相思无针砭,小娇娘西厢上坐冷眼拒膏肓。旧事重现,情难自禁,柳松烟不免摇眉苦叹一刻,推言不适,悻悻离堂遁走。
“瞧瞧,柳兄怕是羞口难开呢。”
胥留留本不欲理睬宋又谷,然见此情此境,其仍口无遮拦,大放厥词,胥留留心内终是按捺不下,这便徐徐坐定,下颌一探,待确定柳松烟走远,四下再无旁人,这方扬眉,缓声笑应。
“宋公子,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即便我说,钦山一行,全因留留芳心暗许,自愿赴汤蹈火,拼力解救,那又如何?”胥留留探掌将茶盏就唇一吁,后则将舌尖一磨口齿,柔声再道:“男未娶女未嫁,两情相悦,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