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的卵蛋一剖两半做成的,本来,喜气僧还指望着这枚蛋能孵出一个巨型晶鹤,然后折断其翅膀供自己然后折断其翅膀供自己骑乘,现在的自己体胖心宽,加上足上有蹼,走路费劲,一个坐骑还是需要的,它听说法力广大的大势至菩萨,普贤菩萨都有个坐骑,弘扬佛法时还能省些腿脚。然而现在省事儿了,那只抱以重望的拒鹤没孵出来,尸体却埋进了他的肚皮中,索性也好,他总不能骑着它然后对它的同类们宣讲佛法吧,况且他大字不识,语言组织能力又不佳,那些晶鹤又时常飞跃于天上,四处游散,恐无有听讲,折了自己的面子。
锅台制好后,它们会和着卵蛋的死胎,未去鳞的白鱼,白熊身上的虱子,再加些从潮湿的岩缝中生长的硝盐,以凇眠的枯枝作柴,火光油沥,烹煮的东西多少有些香味。
吃饱后,禇怀章会学着喜气僧的样子,躺在一棵歪脖子的老树根上,惬意的打了个嗝,嗝气熏的他需要挥着手赶一赶,不然闻进鼻孔中会让其泛呕。它看着天上溜溜的白云,有些云没那么白,似指甲盖上的一点灰,不过似乎并不妨碍其赏云的情致。人生如绵,会藏起来很多东西,但很多都是水分,用力一挤便浑然不记得。此刻的它只记得当初身在樱花林时义母第一次给它织花衣的样子,而忘记了那些自作聪明的怪石的嘲笑,忘记了知更鸟搅着尾巴从天空飞过时拉在它头上的鸟屎,忘记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时间的滑腻顿时被刮擦了干净。这世上的一切,疏散细致的行云,九天上抛下的流水,凝滞的空气中抽着绪丝儿的风,时动未动的凇眠,还有枕下不知名的歪脖子树,歪脖子树上被体液滋润光滑的树皮,皆在时间的行迹上潜伏。这样看来,时间是最真实的东西,真实的足以让人忽略掉实际存在的事物,意象。它体会到这些,会从腋下抽出一把刻度精确的骨尺,量一下桡骨的长度。
它又长大了些,除了吃喝游玩,它会从睡去的晶鹤身上拔出一根羽,沾着鱼的胆汁涂画,聊且识得了几个字,又感受到了字迹中所散发的恶臭,登时对书写失去了兴趣。对自身口中散发的恶臭和外界尸体腐烂所散发的恶臭抱以不同的审视,这便是人的判断。也是奇怪了,口中所散发的恶臭不会让人联想到咽至肚皮中死尸的腐烂,外界的却能,可见人总是善于原谅自身,而对外界以苛求。于是也有了人宁可咽下自己的苦水,也不愿咽下别人口中营养丰盛的呕吐物。
一段时间后,喜气僧消失了,他的存在对于禇怀章的生活来讲,不过是一个涨起的水泡,可以引起它的心态,生活的轨迹产生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