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该不该说。”伊莲娜的声音把我从思绪里拉回。
“你说。”
“在你叙述的逻辑里,你不像是来找丈夫的。”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刚刚还游离的注意力猛地收回定在她脸上——那只是一张浓艳的少女脸,没有其他深意。于是我等她说下去,不做任何反应。
伊莲娜只好继续,“在整个陈述里,你提到你丈夫的次数要远远少于你提到那只雏儿的次数。夫人,你像是特意用你丈夫作掩护,钓线却是径直抛向那只雏儿。”
这真是……措手不及啊。
我注意到伊莲娜先后用了“逻辑”和“陈述”两个词,логика,заявление,高级俄语词汇,这还是我来乌克兰之后第一次听到有人使用这两个词。
“你念过书?”我想起来坎蜜娜的话——“这里的孩子很多不读书。”
伊莲娜轻轻笑了,“夫人,我并非生来从事这勾当。”
“那你是——”
我刚想问,伊莲娜已经顾自说了出来。
“我是自愿的,为了生计。所以这交易我们接了。不过这地方乱得很,人人都有一笔账要算,我们也不能保证能查到哪一步。夫人,”她表情很严肃,“我需要申明得是,不管是否查到你丈夫最终的下落,你这钱都得一分不差地付给我们。我们应了你的差事,命就悬了一半,这钱拿来买两条人命,还差点。”
很好,申明,又一个高级词汇。
我有些惋惜,这孩子本来也许有条件做外交官,站在最高级别的角斗场上,像驭兽的战士一样高高亮起鞭子,争取国家利益,镇定自若锱铢必较,毫无愧色地接受仰视。
不知道蜜儿曾经是不是也是这样聪明自负的孩子。
想到这里,我为一开始对她们的轻慢态度而懊恼。
没有谁比谁无辜。这世界的出场规则里,原本就包含着适者生存的潜规则。
而从头到尾,伊娃都很少说话。相比伊莲娜的果决,伊娃仿佛只是被姐姐带来充数的邻家小妹妹,她安静得像个漂亮无辜的洋娃娃。
“我需要知道你们的思路,”我想一想又补充道,“这关系到我丈夫是否不受牵连,能平安回来。”
“为了我们共同的安全,我不能透露。每个行业都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伊莲娜原则分明。
伊娃诺诺地开口,“伊比,她这么尽力地救她丈夫,应该不是坏人。”想来她俩应该是闺蜜,有对彼此的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