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牙,一下下将楚长亭的心撕的粉碎。她本是蹲着取水,起身时便觉得天地摇晃的厉害,头疼欲裂,双腿疲软。她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胃酸顺着胃管一阵阵向上逆冲,似硫磺般剧烈的灼烧着撕扯她的喉管。眩晕中,她听到远方风从树林里吹来,一路扭曲呼啸摧枯拉朽,将树枝树叶全部噼噼啪啪拦腰斩断。
气血上涌,她在下坠前一秒松开了楚南浦的手,然后直直跌入了水中。冰凉的河水淹没耳朵的时候,她解脱般感受到周围嘈杂的尖叫声和哭泣声瞬间模糊,天空终于变成了灰白色,山河终于归于一线,而她也终于可以在窒息中慢慢麻木,慢慢远离所有的痛苦。
日光透过水面打在楚长亭的脸上,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阳光也可以是凉凉的。
透过夹缝中的光亮,她看到幼时无忧无虑的自己,看见父亲的慈祥的笑脸,看见姑姑温柔的双眸,看见寻儿高扬的发辫,看见......
不行,不能够!楚长亭猛然瞪大双眸,她看到了那把断梳在水中沉沉浮浮,她看到了沈良辰英姿飒爽的背影,看到了楚南浦嚎啕大哭的瑟瑟身躯。她开始奋力挣扎,拼命地将木梳又攥回了手里。就在这时,楚长亭的腰身被用力环住,然后再一睁眼,便已然到了岸上。
梅妆浑身湿漉,水顺着她素净的脸缓缓下流。梅妆静静望着楚长亭,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复杂。
梅妆刚刚其实一直在旁看着,以她的身手,本能飞快地便将楚长亭从水中救起,可是她却犹豫了。
要是楚长亭死了,那么一切便都结束了吧。她窃窃想。
可是突然,沈良辰临行前的嘱托就那样跃入脑海。如果楚长亭死了,怕是沈良辰也要活不下去了吧。梅妆转念想着,心便揪做一团。她苦笑一声,便飞身跃入水中。
而楚长亭却并未察觉到梅妆的异样。她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将腹中的水都吐了干净后,便借着梅妆的力气站了起来,不顾楚南浦哭得脏兮兮脸蛋,不顾周围人错愕惊慌的眼神,只是摇晃着身子,摇摇欲坠地朝她们的马车走去。
她只感觉自己全身痛的麻木,油尽灯枯,风一吹便能使自己灰飞烟灭。
辗转流离,颠沛难安。她们只能选那种人迹罕见的小路走,一走大路就要么是重重盘检,要么是他人狐疑的目光。楚长亭只能日日以面纱遮脸,生怕被人认出她的身份。
等到了边疆。楚长亭想。等见到了沈良辰......如果他不嫌弃自己,不介意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那她便甘愿隐姓埋名,永远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