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秋收,村边的谷子地里,狗尾巴一样的果实坠弯了秸杆,所谓谷子便是小米。面对千重谷浪,李际遇驻足观看,他不知道的是,这将是许多人眼中的最后一场收获。李际遇忽然发现一株秸杆上结了两个穗子,他端祥了一会,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将双穗株给掐了。
在掐下穗头的瞬间,他心头泛起不祥,接着,就如魔咒一般,忽听身后有人吆喝:“囚攮的讨饭贼,莫走!”。李际遇回头看去,只见由村边的一棵大树上跳下一人,一边冲他奔来,一边嘴里不干不净,“没廉耻的老娼根”,老娼根的意思就是婊子养的。奔到近前,那人二话不说,一拳迎面打来。李际遇轻巧地一躲,腿下本能地一勾,对方便摔了个狗啃屎。
李际望笑道:“好个麦田守望者”。
守望者由地上爬起,大怒,再次扑将上来,迎着对方的虎势,李际遇一个撩阴脚踹了上去,守望者怪叫一声倒地。李际遇上前用脚尘啪了啪对方的脸,发现已昏死过去。李际遇四下望了望,田野中除了谷浪的唰唰声,及偶尔一两声鸟鸣,寂然无人。他便伏下身来,在守望者身上乱捏,当捏到一小块硬物时,他探手从对方怀中掏出一小块银子,也有三五钱重,接着,又摸出十几文铜钱,李际遇便立起身,急急地去了。
静静的颍河,船只缓缓,鸭鹅嬉戏,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好一片茂盛,与生机的绿。已近黄昏,日头忽地一变,将大地渲染成一片辉煌,仿佛救世主降临前的万道神光。李际遇由河边的林中钻出,便立刻置身于天堂般的辉煌,他心里赞了一声,心道这哪里象乱世。
眼前的河道由东南折向正东,“第五个弯”,李际遇心中默记。颍河源于太室山下,李际遇的家也在太室山下,他由太室山一路沿着颍河,向东南行了百余里,百余里,五个弯,不算多,不算太迂回。他考查航道,怕的是两地间的直线距离是一千里,但由于河道迂回,航程增至三千里。他又看了看十余丈宽的河面,如果在河道中央行船,便处两岸于弓矢的射程内,若在河道中间打几根木桩,更能轻易地断绝河道,他摇了摇头,坐了下来,心道雁还没打下来,便已想着是烤着吃还是煮着吃了,自已一个流民般的存在,却在这里谋画江山。
在前世,不,在后世,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艘木船逆流而来,李际遇站起身,见船上载着漆黑的炭,待船驶近,李际遇冲船家喊道:“这炭几个钱一石?”。船家一边撑着竹篙,一边向岸上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花子正在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