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宫门将宋川白抛下,是不愿让宋川白赴险,但此时城中已经没有安全地方了,她自己在这被战火吞噬的地方自保倒还可以,但宋川白......
陈桐生这么久也未见他展露自己的拳脚,自他从马车上的一跃可以看出宋川白身手自是利落,但利落与自保,之间差距就大了去了。
来时宋川白调了弥天司暗卫三千人,不知那三千人是否已于宋川白回合,也不知道他们若是正面对上敌军,该如何应对,方茗不会轻易对他下手,但保不齐有各样意外丛生。
乱哄哄的人群中忽然爆发出更为尖利的嘶叫,那是被冲进衔霆殿宫门的高头大马踩踏在脚下的宫人所发出的尖叫。随着这一声警报似的尖叫,人群呆滞了片刻,随即叫喊与尖叫充斥了整个衔霆殿。
没有一个宫人顾忌着殿内的皇帝。
甚至除了彭荣之外,都没有一个人试图呆在皇帝身边。陈桐生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去,衔霆殿大门紧闭,而偏门,偏殿中宫人仍然在不断窜出跑进,无论周莞昭之前心境如何,看到这一幕,心里应该是非常冷的。
管他什么九五至尊,到了这一步,还不是凡夫俗子。
陈桐生不知道在此之前,姜利言已经将衔霆殿中原来当差的宫人们尽数调走,而另调了一批刚刚进宫,最年轻,也最不懂得事的人进来。
陈桐生看不见殿内此刻周莞昭的样子,只是忽然想起,原来弥天司暗卫真的已经逐渐从周莞昭手里脱去了。
姜利言控制一部分,宋川白控制一部分,她再分给总督一部分。
陈桐生不知道她是如何思虑的,在当晚暗卫总督令牌到她手中时,陈桐生便意识到,周莞昭真的已经放弃主动权了。
她不再向曾经梦境之中,曾经传说里那样争权夺势,人不可欺。或许是她胆怯了,或许是她疲惫了,也或许是她意识到,在於菟这样可怖的对手面前,任何普通人都只是空做徒劳而已。
她甚至没有试图阻拦陈桐生离开衔霆殿。
闯进来的敌军中,领头的那个并不是方茗。骑在马上的男人高大干练,穿甲背弓,一手挽着缰绳,未看脚下被踩踏的半死的宫人一眼,冷冷地掀起眼皮,居高临下地环视了衔霆殿一周。
陈桐生始料未及地看着那个男人转过来的脸,心里骇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是仇英。
那仍然是少年人般的五官面容,却浮现出完全不符的冷酷与狠毒表情,他举起手中长刀,高声呼喊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