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还没等日陨作答,便有人插过话头,声音带着些许不容置喙的清冷,回荡在诺大的宫殿中。
月浅心随着浮丘岙连夜赶回天乌宫。不料一来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着实尴尬,忙草草行了个礼,一眼也不敢去窥探。
“阿月,烦请你先送日陨师兄回去,这么晚了,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浮丘岙敛了眉,不动声色将日陨从冰凉的大理石砖上搀扶起来。
月浅心如临大赦般起身接过日陨,其实是迫不及待想离开的,这里的氛围,令她窒息,但还是犹豫着,迟迟不肯动作,杏眸流转着的,是深深的担忧。
“没关系,去吧。”
月浅心这才拘了礼,扶着日陨一步一步退去了。
“岙儿,你终于回来了。快让为父看看。”
爱子平安归来,昆莫自是喜不自胜,拧紧的眉头顷刻间便舒展开来,仿佛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从内而外洋溢着的,都是由衷的爱意—来自父亲的爱意。
浮丘岙就站在那里,像平常一样接受着父王宽厚大掌的抚摩,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平常的暖意了,他撇开目光,由心底感到寒凉。
“你受伤了?”昆莫很快注意到他唇下一片淤青,顿时变色。
浮丘岙别过脸去。
“皮外伤而已,比起父王手上那些无辜惨死的人命,我这点儿伤,又算得了什么?”
昆莫手一顿,满是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我实在不明白,蛟达究竟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孽,值得父王兴师动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他们亡族灭种!只因为他们得了瘟疫吗,父王就要把他们统统弃了吗,还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他们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啊!何其无辜!”浮丘岙双眸含怨,痛述道。
“那又如何,我是君,他们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古皆是,孤已经给过他们一次机会了,孤的太子为他们千里寻药,乃至死生不明,这些孤都忍了,只是他们还不知足,竟妄图私自逃逸,搅得整个昆国不得安宁,孤为保大局,下令诛之,有何不可?”
“呵,是吗,那日陨呢,他又做错了什么,只因为我未及时回宫,父王就要如此重罚他,是不是我再晚一些回来,他就要跪死在这天乌大殿?”
“够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竟然为了一帮外人前来指责你的父王,我看你是魔怔了!”昆莫额上青筋暴起,指着他愤怒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