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也只有他燕归回可敢这般说话与适瑾瑜。
“大胆!还不赶紧滚过来!你若再不回,不要说是丧衣,就是乌发朕都剃了!”
那年适瑾瑜与燕归回杏树下大笑,没了君臣形象,朝中大臣也未参本,谁叫燕归回领兵南溪,捣了敌军老窝,破了他驻军二百里,退了他三十万大军,赢了他城池四座。这等大功告捷,接连胜仗,燕归回只用一月不足。
尤记那年燕归回出征,拜别时对适瑾瑜只说了一句话“酿酒酿酒,待我归来无酒怎庆功?”
回到此时此刻,清昔欢想着东国皇都长安城,大殿后宫的杏果又是成熟季节,该是如下雨一样啪啦啪啦落地,那年捧书杏树下卧,落花盈满袖的燕归回,是否还在杏树下望着。今年的杏花开的甚好,果实也一定硕大甜润些,只是那些杏树,是否已被当成碍眼物,砍去了。
清昔欢拾起地上断剑,缓慢移动,向笛声深处去。
哪里有什么燕归回?
生的没有,死的没有,只一把玉笛插在血泊里,被雨后凉风丝丝穿口过,带动微微呜咽。谁的玉笛?燕归回的。谁的血泊?适瑾瑜的。
下过雨的夜空,月色如银,整个天幕的星辰逐渐亮起,照的风声凄切如旧,衰草荒芜又新。
洛阳关里昨日战将们还举杯欢庆大胜在望,盛国驻军撑不过七日便可退军,适瑾瑜多饮了几杯杏花岁,醉意朦胧,眼望江山大川,未尽收眼底,已是尽收心底。一时兴意阑珊,与战士们贪了杯,醉意正盛间谁也没能注意到一个小卒,就是这么一个小卒,助盛军买通守门将士,开了后城门,叫盛国大军进了一半,抢了粮草,斩了大将。漫天泼血中,醉意退去,已是次日清晨。
如今只能城门下向里遥望,再无能城门上,居高临下俯视。
昨日的洛阳关内有多热闹,今日就有多悲凉。拾起玉笛擦净血渍污泥,揣在胸口,放入胸口的一霎那,心就疼了,还以为心如死灰,谁想死灰也疼。
转身离去的一瞬,还是望了眼洛阳关,陡然就想起了三月前的疯癫道士,不自觉的就对着笛子碎碎念。
“哎,阿回,你说,当时那疯癫道士眼望我,是否如今时我望城门。”
正回想着老道口中还有两句疯话是何时,一声马嘶鸣响起,只见一黑衣黑斗之人策马而来,清昔欢见已无处躲闪,横竖地下一躺,死人堆里充死尸。
马蹄声哒哒减小,听见那人下马声音,只间隔十米远,那人越来越近,脚步踩过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