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滁州跟前时,只见城门紧闭,城楼上黑洞洞。
显然都下班了。
廉太守跳下马车,差点儿撞上一个刹不住马的沙雕。
他整了整衣服,来到鸾车跟前。
太子已经下来了,正沉眉等待。
在幽夜灯火的光影中,看着气色不好,似乎憋着一场滔天怒火。
派出的人喊破喉咙,才把睡眼朦胧的城门吏叫出来。
那人提着灯笼一看,惊得差点儿摔下城墙。
他跪下磕了三个头,连滚带爬去叫其他同事起来开门。
廉太守张了张嘴,啥也没说出来。
不知为何,他被太子的怒容吓得噤若寒蝉。
他偷瞄一眼旁边的邹都尉,这厮正愁眉苦脸揉胃,估计饿的不轻。
真心大啊!
城门嘎吱嘎吱打开,太子沉声下令:“走!”
然后转身蹬车而去,连一个眼神儿都懒得给他。
大队又浩浩荡荡穿过城门,在空旷的大街上疾驰。
走了一半,廉太守就目瞪口呆——只见家家门口挂着白番,对联都撤了,门两旁用黄泥抹墙。
他记得前天来看,情况还远没有这么严峻,街上小贩卖力吆喝,百姓们摩肩接踵,都忙乎着自家的柴米油盐。
怎么可能,短短两天,就家家户户都有死人!
继而,他脑中灵光一闪——自己莫不是被路鸣安糊弄了!
光一个滁州县的死亡人数,估计就超过他们上报的总人数了。
怪不得这群官油子不肯进来,他们一则是害怕,二则是心亏了!
廉太守看着邹都尉,严厉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邹胖子跟他一样,目瞪口呆。
他暂且忘了饥饿,捶胸顿足道:“干他——娘的,狗曰的,这群杂碎欺上瞒下,就哄咱俩个傻子!”
邹鸿虽然领兵,其实却是文人出身。
不知不觉染上了骂脏话的毛病。
这一下也是急了,眼似铜铃,目眦欲裂,骂骂咧咧个不停。
廉太守忍着他乡野村夫的骂法,默默挨到滁州县衙。
彼时大老爷还没起来,衙门紧闭,两个仆人正在手忙脚乱摘掉门上的辟邪符箓。
一见他们到来,这两人惊得魂飞魄散,跪下一个劲儿磕头。
邹鸿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其中一人觳觫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