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淡淡的哀伤,“曾公嘉靖八年进士,于嘉靖十八年巡抚山西,几度败俺答于塞外,后进三边总制,在下嘉靖十七年会试落榜后游历边疆与曾公结识,幸而结友。”
“后面的用不着多说了……”郑若曾沉默片刻后才继续说:“结交近侍论斩,妻儿流放二千里,参将李珍冤死狱中,首辅夏贵溪遭弃市。”
钱渊亲自提壶斟茶,小心翼翼的问:“之后呢?”
“袁公本为百年计,晁错翻罹七国危。”郑若曾已是泪光连连,“天下闻而冤之,何人不知曾公之冤!”
钱渊也叹息一声,这件事的始末他前世就曾在书上看到过,这一世也曾听人提起过。
曾铣原是浙江台州人,后落户南直隶扬州,所以浙江和南直隶的士子都对曾铣很熟悉,他们有着一致的认知,夏贵溪那不好说,和严嵩斗来斗去,几上几下,但毫无疑问,曾铣是被冤杀的。
事实上,曾铣被冤杀后,边塞陷入一片混乱,没了对手的俺答才制造了那次令嘉靖丢尽了脸的“庚戌之乱”。
钱渊的视线落到面无表情的王家护院身上,这个人和曾铣有何渊源?
“曾公被斩,妻儿流放汉中,幸有旧属王环护送。”郑若曾轻声解释道:“一路上此人白日护送,夜宿旷野,千里不懈,后定居汉中为护卫,曾公可谓识人。”
“小人王三,当年是大人身边亲卫,后逃至太仓,当年曾家被抄,家无余财。”
“但如今老夫人和几位少爷日子过得极苦,王兄也难以为继。”王家护院单膝跪地,“小人愿将此身交付公子,只愿……”
“不用说了。”钱渊俯身用力拽着胳膊想把对方拉起来,“此事钱某一力承当!”
虽然当年曾铣是遭严嵩陷害而被冤杀,更是嘉靖皇帝御笔钦点,但钱渊不认为自己相助曾家妻儿会遭到报复。
当年严嵩动手的目标主要是针对夏言,而嘉靖皇帝如今应该只顾着修道炼丹,前些日子幸时还提起过,皇帝已经好些年没问起那句话了……“杨用修尚在否?”
用理智去判断,钱渊知道这是一次风险不大,但日后很可能成为自己资历,美化自己人格的美谈。
但定下心神的钱渊心里有复杂的感触,他知道,在一口应下之前,自己并没有用理智去判断这次交易是否有利,风险有多大……
似乎那句“一力承当”是自己脱口而出。
钱渊苦笑着在心里嘲讽自己,前世下海十余年,本以为那点年轻时的热血已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