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性情刚毅但不懂变通的官员形象在钱渊脑海中渐渐成型。
何良俊将话题兜回来,继续说:“当年夏贵溪死后,你叔父被贬谪出京,顾定芳大哭,命其子顾从礼哭而收尸。”
顿了顿,何良俊叹道:“钱兄毅然上书被贬谪出京亦不悔,顾定芳甘冒奇险为夏贵溪收尸,两人均为朝野上下敬仰,也从此订交,虽会面极少但相交于心。”
钱渊眼中神色闪烁不定,半响后才轻声道:“所以,晚辈才要拜会顾先生?”
钱渊没那么傻,叔父出仕在外,好友致仕归乡,这种情况下,叔母一封信或一份礼单足以应付,为什么要自己这个侄儿出面?
难道是那位顾定芳要见自己?
“何先生,您刚才说……顾先生性情刚烈?”
“不错。”何良俊沉吟片刻后说:“去年,今上问用药之理,顾答‘用药如用人’;再问养生之道,对‘清心寡欲’。”
面对这样的答案,钱渊面无表情无言以对。
呃,的确性情刚烈,不仅仅是刚烈了,简直就是头铁啊!
嘉靖是史上出了名喜欢炼丹修道的皇帝,而且脾气是出了名的坏,性子更是出了名的犟,你跟他说要清心寡欲才能活的久点……没剁了你真是运气不错。
要知道一个多月前那份邸报中,一大批官员只是贺表中少了“万寿”两个字,每人领了四十廷杖后被贬谪出京。
上海县距离华亭县不远,毕竟如今的松江府比前世的上海面积要小的多,嘉定、崇明如今都隶属苏州府。
马车在顾宅门口停下,张三杨文等人守在门房处,仆役将何良俊和钱渊引入内院。
“郑知县廉洁至此,这是松江之福。”身材高大的老人站在厅前,声音洪亮,“这件事你交代人去办。”
一旁的中年人恭敬的应声,正好离去老人又将其唤住,“让人在郑知县乡间购地三十亩,赠其家人,年节周济也不能免。”
不远处的何良俊低声解释道:“七日前,上海知县郑高卓病逝,家人无力归葬……”
钱渊舔了舔嘴唇,三十亩地,还真是轻财仗义啊!
“你就是那个钱家子?”顾定芳指着钱渊大声说:“还不过来让老夫好好看看。”
看看?看什么?
一头雾水的钱渊跟在何良俊身后走过去,还没站稳,顾定芳就皱着眉头道:“听说你在苏州大街上和徐家那个不成器的干了一架?”
何良俊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