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窗门关闭,阳光被隔阻在外,有密不透风的憋闷。
殿中的色彩明艳而华贵,巨大的檀木屏风上雕刻着蟠龙腾飞图案,明黄帐帘垂下,丝滑的皱褶如风掠过湖面堆砌的波纹,清晰而线条分明。
养心殿是宣统皇帝日常办公所在,接见大臣或是批阅奏折,却甚少有后宫女子停留。
今日却是不同。
宣统皇帝依旧端坐在龙首御案之后,案上那只曾被他拿来砸大臣后脑勺的镂空金兽铜制香炉依旧在汩汩的冒着白雾,樟脑般的霸气味道依旧揪紧着在场之人的脑神经。
温皇后坐在他下首,端着茶盏正一下一下的拨着水沫,戴着护甲的小指微微翘起,姿态优雅。
柳如月坐在温皇后的下首,如今的柳如月位份大跌,若不是今日她撑主场,怕是连个坐的地方都没她的份。
柳如月进宫之后便一直受宠,有宣统皇帝在场的时候,从来都是她和温皇后平分秋色,对面对的坐着。很多时候,还是她坐的离陛下近。
这种只能远远看着陛下却再不能肆意走近的委屈,换成从前,她想都未想过,可如今,却成她的生活常态。
她不想认命,她也曾拼命挣扎,意图再唤起陛下往日的情份。
可是,没有!不管她如何做,都不能再得这个男人一眼垂怜。
柳如月忽然明白,她这辈子,怕是再也翻不了身。
她子女俱丧,恩宠尽失,连娘家都已不顾她的生死。她在欢宜宫呆得难受,想着娘家有人来陪她说说话也好,可没有,连她母亲都拒了她好不容易递出的消息,只道是父亲身子不好,让她自个儿在宫里好好呆着。
好好呆着?呵,她还能怎么好好呆着!
虽已认命,但只要一想到温皇后还好好做着她的中宫之主,柳如月就嫉妒难耐,不过没关系,她就算再高贵又如何?她连女儿都不是自己亲生的!
想到这些,柳如月心里稍稍平衡些。于是又派人召薛纪年相见,想着是不是使个招儿,让温皇后也不得好过。
虽然她出不去,但至少东厂还在她的掌握之中!她要让娘家那帮人看看,她柳如月还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如今她不比从前,连召令都要下得隐晦,要避人耳目。可谁知,召令下了一个又一个,却始终等不到薛纪年的回信。
她本以为是东厂事忙,薛纪年抽不开身,谁知等啊等啊,等来温皇后。
那日,她夜过入门,来到欢宜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