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小心着点。”孙御医说着,又谢过禾悠然,匆匆往自己的医帐赶去,背着的医箱在他腰际一晃一晃。
禾悠然不喜欢大营,都是男人的汗臭,好在蒙着面巾,隔去了一些气味。他目送孙正之离开,不情不愿地进了主帅帐篷。
张启明此刻已能下地,正在案前翻看从他昏睡到现在为止的所有营帐记录。
叹为观止。
六十座清理妥当的医帐一朝之间拔地而起,随后又加盖了四座,用来收容城中染疾百姓,男女分开,各两座。
八营名录每隔一个时辰便会跟新送来他的案上。他往后翻,竟翻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程候理还带兵去东门和平南军攻防了一把。
张启明失笑。
程候理原本同他一样是营中校尉,他分管洛河营,训的是本地士兵,程候理在骁骑营,专责训练戍边将士。原先陆涛忌惮程候理在营中声望,找了个理由就将程爷军法处置,关去大牢了。
如今想来,应该是王都某人的授意。
张启明越瞧,嘴角越是忍不住上扬,好在他蒙着面,外人只能看见他眼角泄漏的丝丝笑意。
城主大人太能闹腾了。
先是伏魔军,再是开大牢。
反正在洛河就是她说了算,这无法无天的用人办法,也算是惊世骇俗了。
张启明心道,真是甘拜下风。
这么想着,禾悠然就撩了帘子进来,将一个药碗往他面前一放,“该用药了。”
“不是才喝过?”张启明放下名册。他喝了药下地,才刚吃了饭,不过兩刻,又吃?
“这是改良的,帮你续命。”禾悠然向来言简意赅,“顺便试药。”
张启明一愣,摇头直笑,接过药碗,昂头饮尽。
禾悠然颔首,满意地坐去他侧边下座,接着鼓捣他那些配方。
他给的药始终不是解药,缓兵之计这种事,也得要能够等到援兵才行。
此刻,解药,正是洛河的援兵。
他不敢懈怠,争分夺秒。
帐外张雀陪着邝毓,一边视察大营情况,调整布防。
“那火弩是您一夜所制?”张雀听说了昨夜的战报,对于改制的投石器和巨型的弓弩非常惊喜。
邝毓颔首,“并非我的本事。城主有本研录记,你到时问她拿了看看,里面都是好东西。”
“可为何只改辎重呢?邝大人是早就知道洛河会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