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亦有人踌躇。
既然瘟疫已过,屠城,定然是不合适。
他们心里清楚,此战是借屠城清君侧,洛河军一夜屠杀他们赤鬼营为首三万余人,也定要替枉死兄弟讨回公道。
可即便如此,城里那些洛河士兵的亲人,家眷,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孩童,何错之有?
他们是平南的兵,军令如山,可也是别人的儿子,丈夫,兄弟,父亲。
犹豫之间,城楼上又是一声轻慢的冷笑。
“大家莫要听那妖女狡辩!”
军中领军被她笑得有些慌神,调转马身朝身后诸将洪声大吼。
“她谎称已有解药,不过是为了取消屠城令!洛河军机之地,谁人不知城中万民皆兵!咱们死去的同袍尸骨未寒,洛河城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赵翀啊,”那城楼上的声音从领军背后侵略而过,冷漠,悠扬,透着鄙夷。她不知眼前那些将士姓甚名谁,但很清楚是谁在背后像看戏一般,悠然等着他的棋子将战果双手奉上。
“你好大的手笔。”
有屠城令,便可获批大量火药攻城。火药已至,赵翀不可能还在晋绥。
她知道,这位残忍的野心家此刻正躲在某一暗处,等待着累累硕果。
可她不在乎。
“今日的这些话,这些时间,是因着你平南三十万大军里多少还有一些忠义之士,有良心未泯之人。”她语速平淡,“本宫累得一次次解释。只问一句,你们之中,可有人喝了赤鬼营里的姜汤?”
此问一出,平南军一隅出现骚动。
他们没喝。
为什么?
因为他们被勒令不得碰那些姜汤,并且眼睁睁看着金鬼营的弓箭手门将汤一桶一桶地倒了。
为什么弓箭手要做这些粗活?
整理军务,倾倒伙食残渣,向来都是散营们做的事。再不济,轮到青绿兩营,也轮不到他们啊。
那妖女什么意思?
“莫听她妖言惑众!”那领军气急败坏,“子时已到!”
“也罢。”姜玲珑冷着调,傲慢的脸上透着捉摸不透的失望,“本宫也算给过你们机会了。”
说罢,她离开了喇叭,竟在城楼居中,上了一处高台,款款落座,身后弯月成了背景,如她的宫墙。
手边是茶案茶盅,还有暖好的铜炉。
她一只手将铜炉提了放在腿上,单手摩挲,取着暖。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