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了茶盅盖子,端起,低头,喝了口茶。
茶盅热气在她眼前升腾出白雾,她放回茶案,换了略微斜靠的姿势,单手手肘曲撑扶手,手掌内扣,不加施力的手背轻轻托腮,连眼皮子都懒得抬地望着底下平南军,好整以暇。
宛若君临。
又像是在戏园子里楼上雅间看戏的主子。
而他们,就是那台上吊嗓子走功夫的戏子。
何等傲慢!
“杀!!”领军挥刀,怒意冲天。
东西两门会历火药洗礼,等放过火药,他们入城,自会来南门接应,由里打开城门。
他们在此的目的,就是要杀韶华郡主一人。
为了引她现身,他们连火药都没用上。
城中人手不足,城主定要亲出稳定军心。
可毕竟到时候战火糟乱,城门大开,难防她乔装被人护送逃走。
让她死在城楼上,自己眼皮子底下,比往城里丢火药,要保险得多了。
却没想到,她人是出现了,但张狂傲慢如斯。
没关系。
没人能只身躲过金鬼弓箭手的箭阵。
领军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邪笑,夹了马腹,举刀向前——左边冲来一骑马的金鬼士兵,手持长刀,目有厉色,正朝他横刀而向——
人头落地。
积雪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重物栽倒的声音。
他死前想问的那句,你是何人,连一个音节都没来得及发出。
正欲拉弓的弓箭手一下呆滞,望向来人。
那人穿着金鬼营的兵服,金色的头巾扎在腰间,目光清明,沉着,自信。他不带敌意,却杀气明显,仿如今夜成王败寇,只在他一念之间。
什么情况?!
谁给他假扮的平南军?!
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仅两个马身的距离,平南军心里惊骇骂娘,眼前那杀人的陌生兵士已经策马咧嘴向他们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