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子时半的时候,时语柒擦干了头发,随意地挽了一个髻,独自一人离开了驿站,谁也没有惊动。
“向宁钰!”时语柒站在鄞州郊外一处两层小竹屋前,面色冷淡。小竹屋修得精巧雅致,完全看不出是临时搭建的落脚点。只能从青嫩的竹节上看出这些竹子被砍下来不久。
“大胆!小小女子竟敢直呼圣医名讳!”一个青衣侍从闻声,匆匆从小竹屋里跑出来,对时语柒怒目而视。
小侍从的发丝还有些乱,衣襟也并不齐整,看上去就是刚刚被人扰了清梦的模样。这会子清醒了头脑,定神看着时语柒,竟有些被唬住了。
时语柒披着月色而来,一身清冷得慑人。小侍从觉得,如果他惹火了这个相貌精致的女子,他可能会死得非常凄惨。
对于小侍从的质问,时语柒无动于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小侍从。
“阿青,退下。”向宁钰披着一件外袍,散着头发走过来,似乎是刚刚睡下的样子。见是时语柒,也没什么惊讶。
他会挑在这里临时搭一个竹屋,除了不习惯住客栈之外,也是因为他猜到时语柒肯定会来找他。隰州水患告急,时语柒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这是时家人的天性,守护华国。
要救隰州,没有大夫是不行的。在时语柒认识的所有人当中,他不一定是医术最好的,但找他绝对是最简单的。
因为时语柒知道,凭向宁钰的性子,这种事情他迟早都会出手。但是,这次时语柒不敢去赌这个早晚。隰州是南方大州,天下最大的一个粮仓,也是时家军从南疆人手下拼死守护下来的地方,绝对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
“是,公子。”阿青愤愤不平地瞪了时语柒一眼,不甘不愿地走开了。
时语柒看着向宁钰,一时无言。毕竟之前还对人家冷嘲热讽,如今便求上门了。
不管向宁钰怎么想的,反正时语柒觉得自己很丢人。时语柒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来过这里!她不是不认识别的大夫,可是他们都离得太远了,而且医术未必及得上向宁钰。
“表姐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若是为了隰州水患,那便不必说了。”向宁钰知道时语柒的目的,能让时语柒主动来找他的,也就只有水患一事了。可是他偏偏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隰州水患,我需要有人帮我防治瘟疫。”时语柒直截了当地看着向宁钰。她不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但她无法置几十万条人命于不顾。况且这些人命,是她爹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