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愁,顾衍的贴身寺人孟祥之带着诏令登门沈府时,沈霄瞬间傻了眼。他虽身为武官,手握军权,却不懂谋术,更不愿让自己的几个儿子年纪尚小就成为别人逐利的棋子。世卿世禄让他从出生起就注定居高位,享荣华,也让他看够了权力更迭背后的兄弟反目与父子相残。
乌烟瘴气。
沈霄每次跪倒在承乾殿,参拜君王时,心里都会涌出这个感觉。祁国历代天子素来好文厌武,到了章德帝顾衍这里,这种偏向已然是到了极点。即便如此,三军的军印依旧令人敬而畏之。于是众官既对他百般讨好,也在背后讥笑他不过是个村野莽夫。沈霄倒也看得开,平日便不趟这浑水,硝烟旦起,也定不负国辱责,如此就好。怎奈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是有人有心或无心地要把他拉进漩涡,无法阻挡。
见沈霄并不言语,孟祥之便清了清嗓子,笑道,“沈大人这是不情愿?”
沈霄回过神,忙伏首道,“王上要提携犬子,沈霄当然感激不尽。”
孟祥之见状,便笑吟吟地将诏令递给了他,说,“沈大人请起吧,明儿巳时还请小少爷早早地去承乾殿候着。”
“谢王上天恩。”沈霄叩首,随即起身,要送孟祥之出去。一路赔笑,直到行至大门口,看着他坐上马车,一路而去,这才拉下了脸,唉声叹气地往内屋走去。没几步,就瞧见沈子安垂手站在庭中央的石南树下,素衣粉面,乖巧至极。
沈子安见父亲满面愁容,心里不忍,不等沈霄唤他,便自己跑过去,拉住沈霄的手,问道:“父亲怎么不开心?”
沈霄看向小儿子水灵灵的眼睛,几欲张口,终于还是笑着说,“我哪儿有不开心?”
“父亲和刚才那位大人说完话,就是一副郁郁的样子。”沈子安小心翼翼道。
沈霄听了,不禁黯然,“王上命你去做伴读。”
见沈子安不解,沈霄便带着他进了卧房,遣了下人,将自己方才所思所想一一告诉了他,叹气道,“我实在不想告诉你这些,你还那么小,本该无忧无虑,怎奈王命不可违。你听爹爹一句话,别出风头,更别和二殿下走得太近。白天我在武德殿,你哥哥在少阳宫,入了夜还有官员在朝房的偏房里当值,你若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沈子安见父亲越说越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宽慰道,“爹爹别担心了,入宫伴读本是件好事,许是爹爹想多了呢。”
沈霄深吸了口气,捧住沈子安的脸,强笑道,“但愿是我想多了。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