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涟睁眼看见的是一片漆黑,估计被人晾在地板上已有段时间,他即刻爬起检查身子有没伤着,在确认平安无事后借着透过窗纸滤进来的光线开始认真打量四周情况:屋中甚是简陋,只在中央摆放了张四角木桌以及成套的椅子,桌上空无一物,连照明的油灯都不放置。
自己身在何处?那黑衣人把自己抓来有何企图?该如何逃出生天?杨清涟竭尽所能平复内心的恐慌,他移步走向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打算先弄明白自己被贼人藏在哪个角落。
正当他食指刚要触到之际,脸旁忽显荧光,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整个指掌下一刻就被钉在墙上,钻心剧痛在脑中炸响,杨清涟面目扭曲,使劲额头顶着墙壁,整座身躯蜷缩向前,另外只手颤抖地爬上墙上手背——一根三寸长针硬生生地穿透手心扎进墙中。
“县官大人,既然来了,何必那么急着离开?”本静如死灰的屋中,正痛至虚汗沾背的身后忽传柔声,骤然间杨清涟停住呼吸,心中的恐惧突破最后的屏障,他颤栗地转头想看清发声者的面容,但余光还未瞥见人影,半空残影一闪而过,重实的手掌掴到脸上,好一会儿时间内他都感觉就是近在咫尺的壁面都变成昏黑一片。
“没让你看,转头做什么!”屋中霎时充斥戾气,另外个声恶狠狠地威胁到:“敢不老实就把你的手砍去!”
杨清涟晃脑眨眼,总算恢复了视线,他不敢吭声怕惹恼恶人对其施暴。
背后的人见县令老爷识相地老实下来,方才空谷幽兰的女子轻音再次不紧不慢地回荡耳边:“今日请大人您来此地也是情非得已,实在是小女子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大人。”
“什么事需要劳烦你们特地把人请到此处。”原本张皇失措的杨清涟一听这种虚情假意的话突然硬气起来,腔中升起无名之火:现今剿匪大举迫在眉睫,却偏偏在这时突生变故,若是贺丰秋等人此刻有了消息又找不到自己拿主意导致功亏一篑,想要再寻时机将会难如登天啊!
耳后劲风狂起,杨清涟以为那人动粗,急忙把头缩到肩中,但伴随着女子一声轻咳,本应该打在他脸上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女子似乎看见他的窘态,语气里不经意中透露几分笑意:“大人不必惊慌,只要大人如实回答就能免受皮肉之苦。”
“说!”哪怕这种时刻,官威到底是不能丢尽的。
“大人能否告知小女子,你是如何让延秦所有矿主对你死心塌地?”
杨清涟立马警觉起来,厉声问回:“这与你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