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若仙的柸先生,磊落的挺着颀长的身姿站在这清贫简陋的小木屋,实在违和。
男人知道她的意思,苦笑着低头。可他不认为两人间有任何的差距,只道:“记得那日,我醒来,听他们说亲眼看着仇水为你收敛了骨灰,带你回了西离。就在那一刻,我为当初不放你走的愚蠢做法,无比痛恨自己!我后知后觉地想,如果我先放手了,你该不会走到那一步,哪怕你从我身边离开,总好过彻底消失……那时日,我大概是生不如死。”
竺衣站在床边,也不坐下,也不看他。男人微侧身子,盯着窗外夜色,“属实煎熬。如今再回想,我不知自己怎么走过来的。你总是出现在梦里,给我一个笑脸,下一刻又抱头痛哭;给我一个背影,却总是转瞬即逝……抓不住碰不得。”
听到这里,竺衣干笑,“所以我还活着,就该为你圆梦?”还不待左柸说话,她突然问道,“柸先生,宋西原的血心蛊有人为她取了吗?”
左柸清楚她有多恨宋西原,犹豫了一瞬,他回首看她,道:“盛公子说带她去南蛮取蛊,之后的事我不知情。”
原来他们没有在一起,竺衣有点幸灾乐祸,“如果没有取,你们又没有成婚,她会很痛苦的。那感觉,可是相思成疾,思之如狂。”说罢她还轻笑了一下。
左柸尽收她这一时的小表情,“自他们走了,往后余生与我再无关。”他走到竺衣面前,“告诉我,你不愿接受我,是在害怕什么?还是,在自卑么?”
他说的太直白,一语破的。慌张的人努力掩饰自己,接连摇头。
“我承认,我曾压抑了自己对你的情意,一直到发生了错事才说出口,我坦白内心的时机不对,让你以为我仅是内疚罢了。可我是真的先对你动了情!竺衣,你莫否认它的真意。”他想抱她,被躲开了。
听男人一声叹息,竺衣也跟着叹气,“你知道我才回来的那段日子是怎么挺过来的吗?”
左柸没说话,她活得很辛苦,不用想也知道。不然也不会用眠杀蛊。
竺衣走到窗前,看着闪烁的星子,双眼失神。
“刚回来的时候,因为被踢掉了孩子,我睡不踏实。总是惊醒,方入睡,旧人便快我一步入了梦,好像每次都在等着我……”
最初时梦到初临和夏丛,她于梦中贪恋不舍。可突然有一天出现了宋冬晨的脸,那张脸笑得诡异极了,竺衣看见她打个响指,就有个男人扑过来。
那一刻,撕心裂肺的尖叫透过木屋远远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