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没敢动地方。直到马车走远看不见了,才拔腿去找管家朱一河朱大爷。
通州到百望山得两个时辰,细轱辘的二轮马车摇晃地厉害,车厢里更是闷热无比,坐在里头的人,别提多难受了。沈易氏使劲给外甥扇扇子降温,可这姨俩还是一起泡在汗里。撕咬伤很疼,加上刚刚吸毒血那么一折腾,孩子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时不时用杭州方言叫唤一声。沈易氏看着被折磨地痛不欲生的外甥,终于有了恻隐之心,不由得掉下眼泪。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只顾着孩子别出事儿,妹妹别埋怨,根本没工夫心疼孩子。也许是狭小的车厢让她有机会能好好看看眼前这个被咬得痛不欲生的外甥。沈易氏责怪自己不仅没照顾好他,还在他受伤后只担心怎么跟他的家人交代,身为人母竟不能以及人之幼,真是羞愧。幸好,泪腺唤起了慈悲心,她总算明白自己应该赶紧地祈求老天开眼,一定要保住孩子的命。这么一来,心里的负担好像也少了些,自己好像也不那么介意妹妹会不会抱怨了。
“阿贵,再快着点啊!”沈易氏耐不住,撩开帘子对阿贵说。
两个老妈子坐在车外,也应和着:“对,对,再快点。”
阿贵比谁都着急,其实一打出了西直门,老远就就瞧见了百望山,他真是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山里。阿贵说:“夫人,快了。等会就看着圆明园了。”
沈易氏回到车里,继续给外甥扇风,嘴里念叨着:“怎么这么热啊。”
马车小步跑着,“夫人,过圆明园了,咱快到了。”阿贵半扭着头,对着后面的车厢说。这一路,所有人都是心急火燎,总算过了圆明园,大伙都有了盼头,特别是阿贵,他的声音都因此轻快了一些。
车停稳,随行的老妈子扶着夫人下车,沈易氏有气无力地对老妈子说:“你们在这候着,若是人家收,再带孩子过来。”话音未落便径自朝山上走。
阿贵栓好马,小跑几步追上夫人,他一边跑一边纳闷怎么夫人竟认识路。
夫人前面快步走着,见阿贵追了上来,才哑着嗓子问:“现在是哪个洋人当家呢?”
“夫人,是个法兰西人,叫巴斯德。”阿贵轻声地答话,他这样有城府的人,是不会开口问主家怎么您是认识路的。阿贵习惯了察言观色,他想着等一会儿,自然会看出些门道来。
沈易氏停了停急匆匆的脚步,眼睛里有了明显的思虑。“你跟他们说哪国话?”
“他们就着我,说中国话。”阿贵小心翼翼地回答。